58期執編語

Filed under: 字花語 — Editor at 12:07 am on Sunday, November 22, 2015

執編語
隱於市
/譚穎詩

「若現在的香港還有俠,他會是怎樣的?」
「那應該是這樣的吧──在繁忙時間的地鐵車廂裡,穿著zipup耳戴headphone在聽搖滾,身後背著一把劍的少年吧?旁邊的人自顧自低頭滑手機,沒有人留意他。」
「少俠是band友,有趣。」
「他的劍還能上地鐵嗎?」
「要先量一下長度,恐怕不行了,哈哈。」
「所謂大隱隱於市,想像一下武俠的日常生活如何?」
「或者會是在飯堂斬料的大叔吧?『我識鴛鴦刀,咪又係斬燒味。』真是滄桑得很⋯⋯」
「真是。大力士生在當下,或者無法做鏢師,只能走走水貨。」

以上便是我和設計師們在構思這次專題時的漫談了。如今是「無用武之地」的時代,以至想像中的那些俠士,全都沒入人間世,相忘於江湖;而武俠小說所構築的,則是一個尚且逍遙的世界。

這次武俠小說專題取名「千古文人俠客夢」,源自學者陳平原的一本同名專著。陳平原將武俠小說視為「寫夢的文學」,做的是「英雄夢」;但我們更好奇的是「文人」如何合力編織這幅俠客的宏圖。

香港自五十年代始,掀起以金庸、梁羽生為代表的新派武俠小說熱潮,影響力之大甚至廣及整個華語世界。武俠作為一種類型文學,它的魅力經過近兩千年的轉化,在毫無古典痕跡的今日,何以我們還是追慕遠古的江湖?當下的武俠作者和讀者,不也是一邊收發電郵,一邊理解故事人物的飛鴿傳書嗎?他們不也就著是非忠奸展現非凡的決斷力,即使這早就在神鬼難分的現實中消磨淨盡?如果說,我們對武俠精神和歷史感帶有一種「懷舊」的情緒,又是甚麼令我們「發思古之幽情」,非得在飛速的日常裡頻頻回顧?若我們仍然集體在紙上做一個千年未醒的「夢」,則這個夢又是如何穿透時間,使得它總是在「未能達成」的狀態中一再消亡與重組?

武俠小說最夢幻的,可說是蓋世神功和快意恩仇了。而正正是這兩項,令我覺得寫作是一種內功較勁。正如陳平原所說的,即使武俠小說怎樣刀光劍影,到底還是「文人小說」,講的往往是武道,談境界,強調俠義精神而不是武力的壓制。書裡書外的世界,本就有著想像的距離,西西和何福仁提到的科幻小說,談的是與外星人的「星際關係」;評論版收錄的「地域與文學:六方對話」,不同族群的作者則是以各自的語言,指認出自己的江湖。

轉念一想,當一個連續幾年在Café de flore抽煙喝酒,看似無所用心的中年漢,原來在咖啡杯的包圍下,默默完成了《存在與虛無》和《自由之路》;一群敲著鍵盤的文人,腦海裡藏著一個武林,寫出力透紙背的劍氣殺氣英雄氣,其實,又有何不可?

 

[完整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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