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歲晚,於界限書店舉行的一場新書分享活動,讓大家從忙碌的生活中抽離片刻。安坐下來,三位還在寫作的人——李顥謙(阿餅)、梁莉姿(枝哥)和新書《遠方的爆炸聲》作者李昭駿(昭仔)先後作自我介紹,隨即開始圍繞新書討論文學、寫作和出版,也談及近年各人在創作上的迷茫、思考和成長。
多年前,三人在某項文學奬的頒獎禮上互相認識,後來合作主持香港電台CIBS節目《香港文學十三邀》,他們笑稱這次活動算是敘舊,默契依然。接近兩小時的分享會,完全沒有悶場,一來一回,一問一答,說罷又再回應,回應然後補充。三人時而講授「文學1001基礎課程」,時而爆出是日金句,時而抽吓水搞吓爛gag,時而又認真地掏出創作者的心肺,袒露內心掙扎和煎熬,告訴你:「我曾經想過放棄。」
十年磨一劍,不過是剛巧走到這一步
簡單寒暄過後,枝哥向昭仔拋出第一個問題:決定出版小說集的契機是甚麼?如她所說,二人相識十年,昭仔的文學作品早已多次獲得肯定,然而他一直不急於出版,直至今年年初出版首部小說集《遠方的爆炸聲》(下簡稱《遠》)。是十年磨一劍的決心,抑或有其他原因?昭仔的答案很簡單:「因為終於找到合適的框架。」在他心目中,出版不是一件「儲夠數就出書」的事情,他不希望貿貿然出版一堆零散作品的合輯,所以一直尋找合適的框架去編排合適的作品。新書分為「之後」和「之前」兩輯,共收錄了八篇短篇小說,「之後」四篇是近年就香港政治、社會事件而寫的新作,「之前」四篇則寫於大學時期至2019年前。
這種以時間劃分的框架,枝哥形容為「書寫分水嶺」,即以某個時間點區分創作美學或技藝。正如她的「香港三部曲」,2022年出版的《日常運動》是錨,指認當下,2023年《樹的憂鬱》講述「之後」的故事,而仍在創作中的第三部則書寫2019年「之前」的事。昭仔分享道,其實新書框架的靈感正源於此。他非常欣賞和佩服像枝哥這樣以書作為創作單位的作家,心中有明確的問題意識;相反,自己創作時往往抱著「見步行步」的心態,沒有太多規劃或野心,正如決定出版《遠》也只是剛巧找到合適的框架,剛巧走到這一步,剛巧覺得「是時候可以多行一步了」,之後再細想下一步應該怎樣走。
很多時候,我們習慣為文學作品賦予時代或社會意義,但回歸創作者自身,寫作、出版的意義又是甚麼呢?昭仔說:「對我主觀而言,出版就是在這個時代創作一份禮物,然後與大家分享。而寫作,則為了享受愉悅。」在他看來,愉悅不同於快樂,快樂講求外在事物帶來的官能刺激,而愉悅則在於內在的流動感,一種「文字從指尖流瀉而出」的感覺,「那是文學帶來的最大獎勵。」
「之前」和「之後」,敘事方式的轉變
《遠》收錄了昭仔不同時期的作品,枝哥分享自己讀後的觀察,提到兩輯小說的敘事方式存在明顯分野——「之後」較多對話,而「之前」則以敘述為主。這種轉變是否也反映了昭仔這些年來創作上的成長或轉變?
枝哥認為昭仔早期的作品偏重沉穩、日常的書寫,擅於精準捕捉細節,營造空間感。相應地,她用「聚焦式寫作」來形容新書輯二「之前」,文字如「跟拍鏡頭」般尾隨小說中的人物角色,帶讀者一同經歷他們的故事。談及後期的創作,枝哥感覺昭仔變得從容自在,文字間呼吸和節奏都放慢了很多。她以收錄於輯一「之後」的作品為例,指出敘事幾乎摒棄了早期的空間書寫,實際卻將細節隱藏於文字當中,不期然出現帶來驚喜,然後再歸於平淡。「就如爆炸糖一樣」,枝哥說笑道,「我們常說這本書該改名為《遠方的爆炸糖》。」
枝哥在書頁間貼上不同顏色的貼紙,說罷翻開其中一頁,讀出那些令她印象深刻的例子。同名篇章〈遠方的爆炸聲〉中描寫兩個人再無交集:「那次喪禮過後,我和莊便沒有見面,各自滑進了不同的處境,彷彿粗大的金屬喉管給安裝了分岔的零件,湍急的水流自然流到相反的方向。」又如描寫一種難以言說的狀態:「此刻的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言說,彷彿是突然需要使用透明膠紙時,無論如何用指甲輕刮表層,總是沒能找到開端。正確的入口一旦遺失了,透明的事物就變成一個封閉的圓環。」
這種轉變,枝哥形容為由初初習武、奮力使盡「降龍十八掌」的少年,變成了揮灑自如、彈指間使出奇招致勝的黃藥師。昭仔回應道,這幾年的確因為吸收的養分不同、身處社會環境的轉變,而在創作上有所成長。其中,濱口龍介的作品就是他的重要養分,濱口龍介往往以對話作為敘事核心,而電影《Drive My Car》更巧妙地將一套劇作融合為電影的核心,令他印象深刻。
昭仔談到小說中「對話」的重要效果。其一為推進情節,帶出故事發展;其二則為刻劃人物,因對話可以反映一個人的階級、性格、意識形態和價值觀;而美學上,對話可以令敘述出現更多變化,建構出多層交疊的矛盾衝突。第一層敘事由敘述者描繪,第二層則由故事中的人物角色呈現,加上讀者的理解和詮釋,已然構成三層互相交織的敘事,由此建構出來的故事就不會
過於單一而沉悶。
輯錄於「之後」的四篇作品,由「聚焦式」變為「桌球式」書寫,在其他角色一來一回的對話之間,建構出若隱若現、若虛若實的中心人物。透過他者不連貫、碎片化的敘述所堆疊、交織而成的人物,讀者甚至無法判斷那些敘述是否屬實、或自己是否真正走近角色。這種建構人物的方式,枝哥形容為「創作者敘事權力的下放」,比起步步逼近人物,現時她也會不時反問自己,「你真的了解你的人物角色嗎?」所謂「敘事權力的下放」,其實是讓讀者一同進入文本和故事,將詮釋和理解人物的「權力」交予讀者。昭仔聽罷補充,「這其實是程度的問題,關乎下放了『多少』權力。」
迷茫地創作,沒有甚麼徒勞無功
談到創作上的轉變,阿餅提起昭仔在後記中寫道:「早年曾寫新詩,大概不合氣性,漸行漸遠,反倒和小說結緣至今。」問他何謂「不合氣性」?由寫詩到寫小說,是否只是語言形式上的轉換?昭仔想了片刻,說道:「較少寫詩,是因為寫著寫著,便發現自己有明顯的敘事傾向。於是覺得,想寫故事不如創作小說?」他稱詩為「日常語言的罷工」,語言是詩的基本單位,然而在「語言」以外,他更關心人物、情節和意義本身,於是轉為寫小說。
同樣寫過新詩,現時創作小說的枝哥表示認同。最初喜歡詩的美感,被「語言的魅惑」所吸引,覺得寫詩好玩、夠特別,但後來的轉變大概與昭仔相似,比起凝鍊語言,更喜歡敘述故事。然而,近年在台灣讀書的她有了新的想法。在研究所吸收了更多不同的文化和文學養分,亦衝擊了她對詩的邊界的理解,「我喜歡邊界的模糊,發現對詩的容讓度其實可以很大。有些敘事用詩來表達才更有趣。」然而,大量閱讀有時又會令她感到焦慮:「到底甚麼才適合自己?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她坦然仍在摸索和嘗試不同的創作方式,「我正迷茫地創作。」
「這些都是要去試、去找的,像是敘事的語調和風格,可能找得到,也可能找不到,但探索的過程才有意思。那都是要花費的力氣呀。」昭仔回應道。過程中所經歷的,最終都會變成創作的養分,成就現時和未來的自己,從來就不存在所謂「徒勞無功」。
三人之中,阿餅仍然堅持寫詩。與枝哥和昭仔不同,對他而言,敘事是困難的,尤其是近幾年,反而是詩容許他借助意象敘事,處理不同層次的情緒,幫助了他許多。所謂氣性不合,大抵就如阿餅所說,各人因不同性情而選擇了不同的敘述和創作方式。
「或許大家只是在不同的位置,處理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枝哥如此補充。她對比《遠》和自己的作品嘗試解釋:「讀《遠》就如食流水麵,而我的作品,則如十級辣拉麵。」她形容《遠》塑造了一種距離感,你望見遠方的動盪,思考自己應該如何面對;而在她的小說裡,你被置身於動盪當中,她的作品曾被質疑會否太過激動,取態會否太極端、太過尖酸刻薄?她觀察到近年關於香港的書寫似乎進入了另一種狀態,進入了「後運動」、「離散」時代。
昭仔則說,《日常運動》營造出一種即時感和即場感,正面處理「what」,描寫集體中的個體差異;而《遠》處理的是「how」——事情發生後,我們如何生活下去。「那是兩個不同的創作方向。」
遠方的爆炸聲,你聽見了嗎
由寫詩改為寫小說,昭仔的另一個原因關乎創作的原初觸動。「寫詩最初是受語言吸引,但最近幾年的創作源於痛苦。」他舉例分享,〈關於那些空蕩蕩的〉源於一個「兒子無法出席同學婚禮」的想像,而創作〈遠方的爆炸聲〉則因為突然過世的大學朋友。或許透過小說創作,能為這些痛苦找到某種存在的理由和意義。
創作源於痛苦,那麼要如何處理真實和虛構的距離?書寫或閱讀痛苦時,會帶來更大的傷害嗎?現場有人提出這個問題。阿餅最先解答:「我會用詩的意象去處理,但最近也嘗試寫之前發生過的、真實的故事和感覺。」他期望可以用真實的方式記錄近年發生得太快的變化。昭仔則認為小說其實是很好的載體,透過任意變形和扭曲,可以製造與現實的距離,從而減低傷害,不同視角所闡述的故事,往往可以帶出不同的距離。枝哥最後給出的答案是,「我會選擇與之共存。」她用「一顆三尖八角的石仔」來形容痛苦,過去若然踩到這顆石頭,她會生氣地將其擲掉,但現在的她選擇任由石頭刺痛腳板,繼續行下去,靠自己慢慢磨平石頭的菱角,然後將變形後的「石頭」融入寫作。
另一位讀者又問,假若再沒有痛苦,你們還能創作下去嗎?阿餅自言是個悲觀的人,「不同時代需要面對不同的痛苦,始終都會有種不安全感,永遠會不安、不滿、不甘心,所以還是會繼續寫下去。」昭仔則笑道,「從佛家角度而言,人生就是痛苦的。創作雖源自痛苦,但過程卻是滿足和愉悅的。」近年在台灣生活的枝哥,則想起過去幾年經歷的創傷。「離開了香港才發現,其實最大的connection還是香港。」背負著出版的壓力、書寫的痛苦、離鄉別井的情緒,各種原因交疊令她身心俱疲,她坦言過去幾年一邊創作,一邊承受著「沒有想像過的痛苦,現在回想仍覺得是trauma,真的有想過放棄不再寫。」坐在一旁的昭仔聞言便戲謔道:「你會放棄?」然後,他突然認真地分享:「近來我領悟到,文學其實是種『被動的信仰』。信奉某個宗教是主動的信仰,例如你主動去相信神的存在;但文學是被動的信仰,意思是你必須將文學放在某個核心位置,你要有這樣的覺悟,否則很難創作下去。」
「你們有看《葬送的芙莉蓮》嗎?」昭仔問大家,然後他轉向枝哥,半安慰半玩笑地說,「放心吧,文學之神總有一日會稱讚我們的。」新年之始,就將這句玩笑當成祝福,聽見遠方傳來爆炸聲響,懷著被動的信仰,繼續寫下去。
攝影:沈旻靜/地點:界限書店/日期:2024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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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頭痛
托著頭便瞬間移動了
你的血塊進化成光環
(也許會拿來當呼拉圈玩)
你奔赴重力十倍的星球
在那邊
依舊雙腳不著地
染一種
我未見過的髮色
對決一些光頭的敵人
一聲令下
整個地球又重新規劃地形
是的,你屬於氣流屬於力學
還有光害,多少人為你盲掉
請你有需要就舉手
我住的荒漠
總能借一些元氣給你
讓你為月球添置坑洞也好
(把它抹走也好)
你不用趕回來了
再沒有比達和立巴
也沒有拿迪斯來說服我毀滅地球
可惡呢,我再沒有藉口這樣做
假如你要回來
在巡邏的板塊之間
我想看看戰力檢測器因你而爆掉
還有,請帶給我一些手信:
仙豆、龍珠各一盒
還有
那天睡覺不小心脫的尾巴
教我怎麼駁回去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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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點解唔開心嘅時候唔好聽sad歌?」座談會上,講者分享完畢,討論就這樣由梁嘉茵博士(Serrini)提出的問題開始。
由香港大學香港研究課程與GE Team合辦的「廣東歌#搞邊科#唱緊我」座談會於1月26日在港大莊月明文化中心舉行。活動由朱耀偉教授主持、陳啟泰醫生主講,邀請了身處流行音樂工業不同位置的嘉賓參與對話和討論,包括唱作人Serrini、資深DJ黃志淙博士和音樂監製陳浩然先生(Edward)。
講座先由陳啟泰醫生分享廣東歌與日常生活、社會文化、媒介發展的關係。身為精神科醫生,同時以填詞人身份參與流行文化創作,跨領域的知識令他能夠以不同視角理解和研究廣東歌文化。正如講座主題,廣東歌如何「唱緊我」?樂迷如何在歌裡找到情感共鳴,從而互相連結?每個人對歌曲的理解和感受,勾連著我們獨有的記憶、情緒和經歷,在重複的日常裡建構出屬於個人的、獨一無二的sense of time and space。
由廣東歌談到個人情緒和精神健康,陳啟泰醫生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傷心的時候就不要聽太多sad歌了。」「但我很多朋友都喜歡在傷心時聽sad歌⋯⋯我的朋友不是我!」Serrini突然強調,然後正經問道,「覺得那是種抒發情緒的方式,所以我好奇為什麼不能?」剛巧這也是我的疑惑。陳醫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也不是不能⋯⋯但不要跌入悲傷的漩渦,要懂得走出來。」
對Serrini而言,音樂是她抒發、書寫情緒的方式。熟悉她的樂迷大概也能察覺到,她的音樂總帶點偏執古怪,喜歡寫生活中很細微的事情,正如去年叱咤冠軍歌《不冷淡不熱情》裡唱道,「告訴你 心裡的 / 無重要小事情 / 細細碎 哭笑的 / 你通通見證」。她自言這首歌其實是搭緊的士時寫的,心裡想著人與人應該如何尊重距離,令彼此相處得舒服。創作時不喜歡所謂的「grand narrative」,然而將「無重要小事情」寫進歌裡時,又會思考如何平衡「腌尖得很古怪囡」的自己和大部分流行受眾。另一方面,也是她現時仍然不斷思考的問題——「究竟我要怎樣在公眾場合唱出抒發私密情感的歌,而不感到尷尬?」這個問題引來現場一陣笑聲,但細想就能理解這種困惑從何而來,畢竟公共(public)和私密(private)的界線愈來愈曖昧模糊,正是當下社交媒體不斷發展的結果。
只是當代廣東歌的流行和發展,確實也離不開社交媒體和網絡文化。在場的嘉賓、講者都談到網絡世界的分眾特質,那麼廣東歌在新媒介的發展浪潮下,最終會走向diversity還是convergence?黃志淙博士覺得兩者應是並存而且矛盾的,「但正因為有這些矛盾撞擊,才會出現有趣的東西。」在他看來,網絡和媒介的發展是種empowerment,不單樂迷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音樂和歌手,創作人也更容易做到真正想做的音樂,實現「我手寫我心,我口唱我手」。尤其現時很多有熱誠、有才華的獨立音樂人,可以透過社交媒體和串流平台發表自己的作品,不需再受限於唱片公司,可以成為一個「DIY音樂人」。「所以Serrini成為了第一位沒有簽唱片公司而贏得叱咤女歌手獎的女歌手。」語畢,現場又是一陣起哄嬉笑。
身為DJ,志淙分享自己近年主持電台節目的變化。「這麼多年來,我都播英文歌、外國歌為主,但近年播多了中文歌、廣東歌,因為我覺得多了好多心聲、好多佳作。」這些作品和音樂單位,有些偏向indie、不刻意包裝去迎合市場,有些比較成熟、經過設計,符合市場所需,然而曾經「流行」的「大眾」文化,已經不再獨大。監製Edward則分享自己的經驗,談到音樂工業其實存在某種循環,去到某個位置、某些時候可能會達至飽和。有人對此感到悲觀,正如好些年前的「樂壇已死」論調,但志淙坦然自己一直偏向樂觀,「有時經濟或政治環境差,但流行音樂永遠不死,不斷變形。音樂工業不斷come and go,但文化一路累積。」音樂工業與文化當然存有交疊影響的部分,「沒有工業就沒有文化,但文化不必然要從工業裡面衍生。尤其現在,文化可以是bottom up的,由很多種子慢慢散播出來。」這種bottom up的音樂文化,逐漸發展為主流以外的各種counterculture,大概也呼應志淙所講的,「當音樂工業達至飽和,就需要再想方法去突破,而這些關口就會出現更多的新可能性。」
不過,當不斷發展的媒介容許「我手寫我心」,創作人的另一個考量反而是這顆「心」該掏出多少?要毫無保留還是帶點自我防衛?當情緒可以被傳唱、解讀,當私密可以被凝視、甚至討論,大家開始關心「本真」(authenticity)其實有幾真?Serrini覺得,「活出自我」、「知道自己係咩人」,從來都是說易行難,如何誠實面對自己是創作人最大的課題。但何謂誠實?何謂本真?Edward嘗試從監製的角度解釋:當刻跟從內心想法去做一首歌,就是真;做完之後開始計算這首歌可能不夠紅、不夠hit,然後要改,那麼就摻雜了其他考量,就不夠真了。朱教授問Serrini:「那麼由邪童謠到Gwendolyn、到真美、到垃圾女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Serrini立即望向陳醫生:「那大概是人格分裂吧?我應該去看看精神科醫生嗎?」說笑過後沉思片刻,她說:「可能你首先要甘心唔紅、甘心唔成功。如果為了成功而迎合別人、失去自己,反而不可能成功。」我想每個人格都是她本人,不同人設正正代表了她的不同面向和可能。
廣東歌曾經輝煌、曾經落寞,跌宕起伏過後,「這裡始終是一個基地。」最後志淙說道:「流行音樂到最後,是為了帶給大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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