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音Alli Logout,來自新奧爾良的synth punk樂隊Special Interest
來到第四個年頭,打正旗號以性/別解放為主題的「蕩婦島」(Slut Island)音樂節,竟有一百五十個演出單位報名參加。大概是甚麼事情辦對了。
談加拿大蒙特利爾 (Montréal) 的音樂,第一時間大概會聯想到Leonard Cohen,Arcade Fire,獨立廠牌Constellation、Alien 8,以及對該地獨立音樂生態舉足輕重的神秘大團Godspeed You! Black Emperor (下稱GY!BE) 吧。
GY!BE這隊不做訪問,沒有歌詞,創作「水蛇春咁長」純音樂的安那其主義樂團,先後創辦了錄音室 Hotel 2 Tango,Casa Del Popolo、La Salsa Rossa與La Vitrola三個音樂展演場地。GY!BE低音結他手Mauro Pezzente說:「2000年以前,在蒙特利爾沒有很多音樂場地選擇,大多數樂隊要自己支付場地、器材與技師開支,如果不是流行或搖滾音樂更加沒有演出空間。我們希望為所有音樂類型提供機會,只要不是性別或種族歧視便可。」如是者,數年間蒙特利爾便從Mauro口中沒有外隊停留的「三線城市」,搖身一變成為indie界眼中多采多姿的樂土。
蒙特利爾街頭都是蕩婦島的宣傳海報
近年蒙特利爾夏季,也漸漸出現不少音樂節。像主打數碼與電子音樂的MUTEK;有商業品牌贊助的Osheaga和ÎleSoniq;藝術性較高的非牟利國際音樂節Pop;以本地單位為主的Mile Ex End;會找如Flying Lotus和Tim Hecker等音樂人作客串搞手的Sled Island等等。但說得上indie「樂土」,當然蘊藏更多有趣小眾的音樂文化生態。
在做資料搜集的時候,最吸引我的還是名字惡搞Sled Island——自稱Slut Island (蕩婦島) 的音樂節。經驗告訴我,觀察像衝著香港最知名音樂節Clockenflap而成的Alonekenfap (香港毒撚音樂節),或是像台灣「簡單生活節」激發出來的「困難生活節」,亦或在日本諷刺Summer Sonic的反核音樂節Summer Panic,每每能夠更深入明白到城市來的文化肌理。循這些為回應某種霸權的反文化(counter culture)活動,就有可能刺穿上而下塑造的歌舞昇平,搜索出當地基進視覺衍生的反思與批判。
TRANSmission發起人Candi
說到Slut Island,心水清的人就略略估到這個是有關女性主義與身體自主的文化行動。在加拿大另一邊的多倫多,2011年就因為有警察「告誡」一群女大生「如果不想被性侵犯的話就不要穿得像蕩婦」,從而發起第一次反父權與污名化的SlutWalk遊行,往後更擴展成全球運動。
Slut Island以「預留給邊緣化的身體、聲音與藝術,不會評頭品足的鼓勵性作品展示平台」作招徠,多少令我有點感動,畢竟近年音樂節好像愈來愈多,遺憾地大多弱化成小資產階級生財工具;有社會意覺、真正回應社會小眾的音樂活動,遺憾地說實在不多。我馬上聯絡到搞手Sam與Frankie,閒談間透露了我對參與了高度商業化的紐約Pride同志遊行感到失望;她們很爽快地答應訪問,並保證這個是「超級不商業的自發行動」。
來自紐約的DJ Boston Chery
今年的「蕩婦島」節目,橫跨兩星期,有共七天的活動。除了最尾的「Finissage」閉幕展之外,所有音樂演出都是在 Bar Le Ritz P.D.B內舉行。我是在第二個星期才到達,遇見Sam與Frankie時,這對二十出頭的搞手已有些疲態。「今年因為很多樂隊與DJ報名,所以比以往貪心了一點。」Sam邊說話,邊剪裁自己製作的音樂節貼紙。在演出開始前,我們找了段空檔時間,就這樣邊剪貼紙,邊做訪問。
年輕的發起人Frankie與Sam
「第一年的蕩婦島,我與Frankie只想辦一個小型的社區性活動。因為厭倦了順性別異性戀男性白人以多元開放自居,便找我們的酷兒朋友一起舉行活動。首年外界反應已經相當不俗,很多女性與酷兒支持者參與,證明時代已經不同,她們需要這樣的活動。我們以全納性(all inclusive)為目標,但第一年已經有人質疑了,因為那個場地輪椅不能出入,我們便被批評為健全主義者(Ableist)。但那些批評是對的,所以我們往後除了選擇歡迎酷兒的空間,輪椅也必須能自由進出。」
這個「順性別異性戀男性白人」音樂節是否就是蒙特利爾的Sled Island?「Sled Island其實已經是比較上不錯的音樂節,所以不想集中批評它了,只是將Sled轉做Slut很有趣而已。但當然那個也是男性白人為主的活動,就算是請一隊跨性別樂隊去演出,始終還是男性做音響技師。但我們請女的(soundwoman)。」Sam笑。「Frankie是名DJ,我們在蒙特利爾的音樂圈中打滾多年,慣常都是女性與酷兒沒有任何話語權。我們常處於一個被男人管理指點的狀態,只能去演出時祈禱希望不會又被男人說教(mansplaining),要我們怎樣怎樣使用樂器。我們只想有一個真正被人重視的音樂空間。」
多倫多的Luna Li
首年在沒有任何資金支持下,竟然一下子發展成五晚的音樂節。「一開始我們打算舉辦一連四天的活動,但反應實在出乎意料之外,有興趣演出的人實在太多,所以順勢延長成為五天的音樂節。每晚都有四隊以自定女性演出者為首的樂隊,兩名DJ,一名VJ(視像)與一名司儀。雖然沒有資金,但我們很想演出者都有交通費用與她們應得的演出費,所以只好網上籌款。」當時除了在演出場地集資,還有用Kickstarter。「Kickstart只達到預算的四份之一,所以我們告訴演出單位,最壞的情況是沒有確實的演出費,只能按觀眾人數再另行分配資源。我們也準備了要自行掏腰包,為了一個我們相信的活動是值得的。」
蒙特利爾本地DJ Iridaceae
但堅持到第四屆,情況已相當不同,甚至有擴充的可能。「以往都是靠很多朋友義務支持才成事,好像以前用Casa Del Popolo,名義上是租用(較有可能申請到資助),但最後Mauro也沒有收取任何費用。現在有蒙特利爾文化發展局支持我們的活動,表演單位肯定可以得到演出費了。今年有一百五十個演出單位申請,連來自美國德薩斯州的龐克樂隊也可以有相對的旅費。我們希望觀眾可以捐出10加元以示支持,但如果不能負擔的人也是絕對歡迎的,也希望這個付費形式能一直持續落去。」
我一路走到會場時,在街上都看到很多海報,所有宣傳都是你們自己負責的嗎?「我沒有學過設計,所以海報看起來像在發神經。我大概花十五小時製作海報,之前會聽很多遍我想推廣的演出單位的音樂,希望讓人知道我尊重作為藝人的她們。然後Frankie會花數不到的時間在城市內到處貼。但既然貼了出去,就是公共藝術了,所以難以避免有時會因被人移走而難過。但如果過了演出日子,海報還在的話,它們就沒有任何宣傳目的,成了完全的藝術品了。當然我想推廣演出,能有多點觀眾參與,但我更想令酷兒有更多曝光機會。」
本地R&B歌手與DJ Hua Li
演出差不多開始,Sam與Frankie就四處跑:搬器材、影相、照顧樂隊,全都親力親為。「到第四年,我們就是愈來愈懂怎樣補位。現在有了資助,所以我們能聘請多名在音樂或藝術圈經歷過壓迫的策展人。有些則是在本地反壓迫團體之中工作過的,有她們的參與令事情多了很多不同視野。」
噪音表演者Oblivia
Sam也留意到不少聲稱「擁抱多元」的活動都變了質。「你可以見到四處都有同志酷兒的活動,我想最大問題是,對不少人而言,酷兒活動已經成為潮流了。即使有許多平日生活用不著思考反壓迫政治的人,都想參與這些為邊緣化人士而設的活動,而當中沒有思考這些空間的意義到底是甚麼。相當大量的順性別異性戀男性白人想參與這些潮流活動,而沒有挑戰自己內化了的厭女、種族歧視、健全主義、恐同、恐跨性別、恐胖、恐病與其他社會教化下的歧視。而這些人會影響到活動的氣氛,令被邊緣人士感到不安。因為我們也是享受特權的人群,開頭以為寫些聲明、貼些標語就能令場地變得安全,但實際上有滋事份子時還是要把他們趕出去。」
Taking What We Need的成員Navid Navab
音樂節最後一天,除了有兩名亞洲裔的女實驗音樂家演出,壓軸的還有跨性別人士組成的脫口秀募捐演出。這個名為Taking What We Need的團體,以關注弱勢跨性別人士權益為主要任務,每月都會為有需要人士批出緊急款項。「從墮胎,到買荷爾蒙、激光脫毛等的求助個案也有。」最後,音樂節就在同性跨性笑話之中完結。
*內文用到的「她」不含單一性別指涉
*由於部分參加者可能不喜歡被拍攝,故所有演出相片均由主辦單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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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本,作為動詞,為了保存
同時也為了解放,解放物與心之間
對視與呢喃的餘地。我們渴望
標本都是簡淨樸拙的,在那裡
明澈地存在著,有一枝筆
或尖細的情緒抽離著。
讓實相與摹本同歸於喑啞吧
從已然之數,抵未知之島。
資訊如流,言論輾轉衍變。
接通明暗,激活注解空間。
作為一個合格的當代文青,咖啡幾乎成為必修課。要是別人問你平時習慣到哪裡買咖啡豆,你說自己家裡只有即溶咖啡,氣勢未免馬上矮了一截。最近日本咖啡店Yanka Coffeeten推出的這款文學咖啡「飲める文庫」,將六部日本文學經典作品烘焙成咖啡豆,聽起來非常吸引。筆者對咖啡豆認識不深,不過,《人間失格》居然不是最苦?為免受騙,筆者決定請教一下這幾位有咖啡經驗的文學人。
AI研讀經典再寫閱讀報告
這款文學咖啡可不只是隨便貼個書名上去:由日本電氣株式會社NEC的資料工程師統計了超過一萬條有關六部文學作品的相關評論。再由AI「深度學習」,像寫閱讀報告一樣,將每部作品的味覺分析製成圖,分成為「苦味」、「甜味」、「尾韻」、「清澈度」與「滑順度」等五項指標。
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是阿拉比卡豆、巴西豆加上口感滑順的祕魯豆,據說味道是「高雅的苦味」。夏目漱石的《心》由濃厚曼特寧及清苦的巴西豆透過極深度烘焙,是比《人間失格》更苦的作品。同為夏目漱石作品的《我是貓》由哥斯大黎加、巴西與瓜地馬拉的咖啡豆由中深度烘焙而成,《三四郎》寫一個從熊本到東京讀書的學生與女性之間淡淡的情感,咖啡口味苦中偏甜。《舞姫》是森鷗外的短篇小說,寫一個日本人在德國留學時與德國女子之間糾纏半生的故事,是他自身的經歷。結局雖苦,但根據他唯美的文體,咖啡卻有著甘甜滑順的氣息。
《若菜集》是島崎藤村的第一本詩集,這位浪漫詩人後來的小說創作更為有名,被稱為自然文學主義的先驅。《若菜集》的味道是「青澀透明,帶點酸味」。
讀到這裡的你已經開始喉乾舌燥了吧?不如看看有咖啡經驗的這幾位文學人如何選擇?又有甚麼作品會令人聯想到咖啡?
消費者指南:
Donald Yeung(香港文學生活館行政經理)
我最想試《心》這部作品的咖啡,因為它在六種咖啡中最苦,而且有著比較高的順滑度和餘韻,貼合個人口味。夏目漱石在宣傳《心》時寫道:「推薦這本探究人心的書,給渴望探究自己內心的人。」,如果有一種咖啡,不但能夠傳達人心善惡、明暗及搖盪所引燃的苦,甚至能夠刺穿自身內在的黑暗面,呈現個人赤裸的卑劣,那麼這種苦應該是苦徹身心,值得一嘗吧。
看大江健三郎《康復的家庭》會令我想起深度烘焙的咖啡。為了照顧有智力障礙的兒子光,大江健三郎克服了苦惱和失落,找到了家庭之間互相理解及扶持的方法,令家庭康復。其家庭的經歷就如喝罷一杯濃濃的深煎咖啡,那深厚的餘韻就如蹣跚步履,雖苦尤甘,令人回味動容,肅然起敬。
李薇婷(《字花》編輯、評論人)
做文學的人愈來愈多地在思考如何做出一件成功的文創來。我們以文化創意產業去包裝而紅火起來的,往往是那些周邊物:MT膠帶、筆、簿,現在還有咖啡,相信不久更有文豪茶包、朱古力、甜品。由AI理解並配選的咖啡,把早已成功被小清新style完全吸收的咖啡時光,再多包上一層文學經典的氣息,最後讓AI來消化他人寫的讀後感,還包抄了未來/後人類/高智(?)能的科技味。
通殺。
我沒有指作者(夏目和他的評論/讀後感作者們),主要是商家佬通殺。分開那些咖啡豆的配搭,其實沒有太大問題,最大問題是平凡。即是,全都以微深至極深烘焙來配(還開動意式深培把苦味再推高),以最適合用來混豆也最常見的巴西、哥倫比亞、危地馬拉做膽(說起來這些都是經典級咖啡豆了,也許很合夏目、森歐外的「經典」地位?),飲落就很「香濃」、「滑」。總之,苦中帶甘帶酸一定係初戀、青春的感覺。你看那文案中倒是又果香、又酸甜,但是,愈深烘焙,那些果香、花香、酒味等產地特色就愈不凸出。我想最諷刺真係,AI還為《我是貓》選了豆。貓的特性是,絕不能喝咖啡,一喝到咖啡因便吐,嚴重者死。這貓今次爽啦,應該一次過用盡一生的諷刺配額,大概笑癲了吧。
陳慧(作家)
我最有興趣試夏目漱石的《我是貓》,實在想像不到這個小說應該是怎樣的味道。最奇怪的是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會是口感順滑有甜味?總之覺得味道應該是這樣。其實將文學和咖啡搭配好奇怪,兩者都是很主觀的東西。特別是小說,都是由感受,心靈構築的世界,而咖啡也是。我成日覺得咖啡的味道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我覺得酸,有人覺得不夠酸;我覺得不夠苦,可以再苦小小就好,有人又會覺得太苦。我自己習慣喝黑咖啡,特別喜歡熱的咖啡,一日平均會喝兩杯,咖啡就像「放小息」,是生活裡重要的節奏調整。
咦,作為日本文學愛好者的你想必現在已經發現了:村上春樹呢?喝不到村上味的朋友也不用太傷心。相信不久的將來文學威士忌、文學意粉之類的產品也會應運而生,屆時我們將會嚐到像「1Q84意大利粉」或者「遇見100%的威士忌」之類的村上の味產品。
詳細資料:
https://prtimes.jp/main/html/rd/p/000000001.00002935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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鑿夜生火,鋒芒無分先後,
發掘創作新視角。
1
我曾是密雲的缺口
將彩虹漏給泥土
旱季的外衣剝落
如失血的巖石
堆積在水土流失的陽面
只有對流浪一無所知的人
才會花去清晨到日暮的顛簸
了解一枚帳篷釘
曠野呼嘯的餘音
溺死在搓熱的掌心
我自囚於飛行模式的睡眠
再沒有人與我計較肉體的含義
2
帶刺植物被嗜血本性牽引
從這裡走到那裡
縱使在一匹獸屍的齒縫間
也寄居著一場達達主義的爭論
旅人的腳是大地的中軸
步履撥開她的兩鬢
自由在左,規訓在右
這裡
白蟻豎起延綿的墓碑
掏空妳瞳孔的黑
5
天黑請閉眼
甲蟲睜開眼
甲蟲請殺死一滴雨
甲蟲閉上眼
借口請睜眼
借口請披上一朵雲
菱形的是靛藍,方形的是果綠
好,全體睜開眼
昨天晚上
天空死了
6
一湖靜止的夕陽
是萬物最基本的單元
包裹時間
往裡是因果
再往裡是沉思的人
他們用一瓶威士忌
生起一盆爛醉的爐火
我把睫毛的影子投向妳
那上鎖的冬日
就炭化成狹路相逢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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