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聽人說,香港有很多展覽。看到中大出版的《視覺藝術年鑑》,香港每年有1300個展覽,但為何沒有文章、資料或討論?」 Art Appraisal Club召集人郭瑛談及定期辦藝評討論會議的緣起。藉著《藝評香港》第三期發佈,一眾成員上到「擂台」,暢談對近期藝術展覽的想法。是次活動在2017年12月10日下午假亞洲文化協會香港分會(Asia Society Hong Kong Center)舉行。
從M+與方召麐的水墨談起
討論開始,Jeff(梁展峰)和Vivian(丁穎茵)均表示《似重若輕:M+水墨藏品》有很大的驚喜。Jeff欣賞展覽的空間運用,「狹小的空間用得很好、很盡」;而Vivian則指出展覽別於她以往觀賞水墨的經驗,能夠帶出新的思考,把水墨當成美學觀念,置於亞洲視野,包納日本、韓國、印度的水墨作品,不囿於中國獨特的媒介想像。她提醒我們:「我們經常會問『甚麼是當代水墨?』、『當代水墨還有甚麼可能?』,然而這樣的思考會落入當代水墨已經沒有可能,或到了絕路的困境中……這次展覽正正有新的突破。」
對展覽《意象的聲響》聲音部分——邀請觀眾戴上耳機一邊收聽樂曲一邊看展覽,Jeff感到疑惑,猶豫這是不是最理想的處理。這彷彿變成一個隱形和一個可見的展覽,而兩個部分並不是必然需要放在一起。Vivian反指聲音能減慢閱讀速度,讓我們不受干擾,能夠專注於作品的細部。阿三則對策展人對作品的分類有所保留,郭瑛理解到這種選取:「策展人只能忠於自己的概念,不可能在有限篇幅中做到面面俱圓。」
梁寶山認為《道無盡——方召麐水墨藝術展》與M+的展覽同樣恰如其分地使用有限的場地,使觀眾「睇得舒服」。她不認為策展人在展場內提供的資料太少:「展覽提到方召麐風格的轉變,不是依靠文字,而是由作品說話,第一件作品你就會知道是嶺南派風格。」
香港政治--藝術的距離和空間
第二部分的討論重點是藝術和政治的關係。Jeff提到自雨傘運動後,藝術家對政治議題的回應傾向採用較迂迴的方式,而不是直接的符號訊號表達。空間,便是其中一個觀賞的進路。關尚智對空間運用愈發敏銳,但Jeff表示自己並不熟悉展覽《藍是新的黑》中的法國電影,所以未能明白背後的脈絡意涵。「但撇開互文性,單單看著關尚智兒子朝氣勃勃地拿著類似國旗的東西,我們會想到近期的國旗法、國歌法,而父親(關尚智)去了自焚,這層閱讀已相當有趣。」梁寶山說。
接下來,眾人對《白雙全個展》中展櫃的理解存在相當大的分歧。Jeff問及:「那些筆記簿,如此體現他(白雙全)內在感受,是否應該用如此正規的展示方式呢?」郭瑛同意這種擺放,似乎未能忠於創作者的情緒以及和觀眾建立溝通。阿三嘗試提供另一個閱讀方法:每件事情看似是獨立,卻又有若即若離的關係,例如飲管與餐匙等「聖物」放在附近。他不期望完全讀懂接近素描的筆記,但能夠讀到(雙全)當下的情緒。兩個展櫃裡的東西存在時間的差距,他享受資料編號和展櫃間來回往返,穿透時間,既是即時,又是延遲的閱讀狀態,所以他能夠接受兩個展櫃的擺放。
梁寶山直接表示「《13 + 3》的策展救了個Show」,因為格式化的一致能夠平均地展示十三個人的故事,而不是單單追看社運明星,但下層的藝術家攝影作品,和上層的敘述之間有相當大的跳躍,顯得格格不入。
如何更好地運用資料庫創作--談Spring Workshop的兩個展覽
梁寶山和郭瑛提出對《Tiffany Chung 及田中功起》創作方法的批評:「這是典型的Archival Show……我看不到當中的轉化,使我對越南難民有新的理解。」、「你好像閱讀了很多資料,花了很多時間,但沒有甚麼能夠帶走。」郭瑛進一步談及藝術家運用資料庫的創作方法:「這堆資料存在已久,藝術家如果不是創新地使用,帶出一個觀點,而是不過想簡單地說一些小故事,我覺得這不算是創作。」
Vivian顯然不盡同意,以上說法難免忽略這個進行了十多年的研究計劃的價值——使越南難民議題能夠被看見,畢竟從來沒有人關心他們多年來在不同國家難民政策下的歷程變化,「越南難民好像離我們很遠,但其實就在我們身邊生活……雖然不容易進入這些資料,但細嚼之下,仍會覺得好看。」話題轉到田中功起的創作目的,楊陽提到展覽會否是想突出「悶」?「悶」其實是重要的事,使我們可以留駐。郭瑛指向問題的核心——「作品拿捏得不準,悶不夠悶,好笑不夠好笑」的尷尬處境。
《揚帆漫遊夏碧泉文獻庫》無疑獲得眾人的一致認同,John Batten的處理能夠活化夏碧泉的資料庫,並連繫夏碧泉處身的香港工業化時期,扣連夏於香港仔公共藝術作品的意象,所以「把藝術生產放在工廠區(黃竹坑)展現,完全很貼題。」梁寶山對此大加讚賞。
藝術家駐場計劃作為出路?
《入世・離地/貼地・出世》和《家族歷史與大自然作為檔案庫:不穩紀念碑》同樣是藝術家駐場計劃,但兩個展覽最後呈現的面向迥異。前者是港台藝術交流展,培養兩地新晉策展人,台灣的「走路草農藝工作室」駐留香港,馮穎君則去台北萬華,思考鐵路興建對社區的影響。梁寶山提到兩個重要的問題:一、如何重新講述一件已經被策展過的事?如何展示以往的展覽?二、《入世・離地/貼地・出世》每件作品都很有趣,在展覽中羅列出來,但為甚麼要做這件事?這些事情在一個怎樣的框架下出現?而當框架消失後,各種事物就變得零散。
《家族歷史與大自然作為檔案庫:不穩紀念碑》正好相反,梁寶山問到,挪威藝術家Arild Våge Berge駐留香港,其實並沒有影響他的個人創作,那麼駐場計劃的意義在哪裡? Jeff反而覺得,展覽是否有必要紀錄式地呈現藝術家駐場的效果?他近年傾向做駐場計劃多於展覽,因為有較多的時間讓藝術家進行創作,「趕deadlines好像成為了展覽的困局」。Vivian同意,「我們經常希望駐場交流有意義,但我們很少去問,意義是怎樣產生?但對成果的迫切追求其實是不會令意義產生,只會讓創作變成製作。」
每一節討論尾聲,均設觀眾上台發言時段。而到討論最後,有觀眾問到今年有多個獨立藝術空間同時退場,我們之後應該走下去呢?將來會否有新的營運模式等問題,或可留待下次討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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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過得很快樂,
只我一人未發覺。」
今期《別字》以「舒適圈」為題,
卻要帶你暢遊(?)諸多不適地帶。
成功總是教你跳出框框,
然後活得更舒適,但勇氣
可否用來認識必要的圈定?
你看到的小確幸,
也可以是大冒險。
生活不就是繞圈跑
加上乘機在過去與未來抓拍
不甘受限的自己?
一想起就不舒服。
「當然是我家樓下最方便了!」這位在讀者眼中非常勇於走出舒適圈的「陌樂偈」專頁的版主焯霖,竟選擇了一個讓他最為舒適的地方做訪問。
同陌生人傾偈源於坐巴士太悶
「你好呀,我可唔可以同你傾下偈?」也許是焯霖在2017年講過最多的話。問到這個「陌樂偈」計劃的源起時,以為會聽到非常宏大的理想,卻得到意外簡單的回答:「當初是因為不想浪費了每天坐長途巴士的時間,而旁邊總會有位陌生人,我就想如果每天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一年就能聽到三百六十五個故事了,比起呆坐一程車不是更有意義嗎?」
然而事情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順利的。「這想法萌生於7年前,當時曾嘗試踏出第一步,在地鐵車廂中像騙徒一樣物色一個好落手的對象,猶豫了很久,正當鼓起勇氣準備開口之際,他竟然下車了!」計劃就這樣在電腦中擱置了7年,直到2016年尾整理舊資料時看到一張「我要做的計劃」清單,第一項就是「與陌生人傾偈」,「當時覺得很對不起以前的自己,居然沒有完成這個非常有意義的計劃。」
對焯霖而言,這是一個改變了他一生的計劃。第一次成功傾偈後那種無法形容的喜悅,事隔一年,再談起時仍會手舞足蹈:「我就好興奮係電腦上打打打,一打便是二千多字。直到打完之後才開始想分享這件事,而當時最流行就是用Facebook,我希望分享之後大家會身體力行一起去做。」
標籤造成舒適圈
雖然焯霖最先把專頁分享給朋友,但最先為他拍手叫好的人卻是陌生人。「其實朋友的反應比較冷淡,當然有熱心的朋友會分享,但大部分的朋友根本連看都沒看。我說過,有時你嘗試做一件事,最先嘲笑你的是身邊人,最先支持你的是陌生人。陌生人對你沒有任何印象,只知道有個神秘人——最開始我連筆名都沒有,在做一件值得欣賞的事,他們不會去考慮那個人的性格、行為和外貌等,這些看似不相關卻往往影響我們評價一個人的因素。所以和陌生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我喜歡和陌生人聊天,那種沒有任何負擔的感覺很舒服。」
為他人貼上標籤,是舒適圈形成的第一步。「我常聽人說:『社工好衰!』,也有新聞指青少年入獄是與社工爆出消息有關,因此大家會覺得社工為了自己飯碗而不為求助者著想。但最近與一名社工聊天時才知道,原來有些校方會對駐校社工施壓,他們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無奈說出真相。這位陌生人並非駐校社工,落區工作時也曾經遇到一些邊緣青年,得知他們要『劈友』,在無力阻止的情況下唯有跟他們說:『企後D喎』。」他認為,消除誤解最好的方法,就是溝通。
焯霖的主動有時候也會換來耍手擰頭,「那些人其實不知道我想做甚麼,只是看到我走近就已經走開,我連句開場白都未講!」但對焯霖來說,最可怕的卻不是失敗。「為甚麼直到現在我『陌樂偈』之前仍會覺得緊張害怕呢?原來人類最恐懼的不是失敗,而是未知,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甚麼,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陌生人會有甚麼反應,因為無法控制,所以會幻想得很恐怖。」
焯霖於去年書展中曾出版過一本書《陌樂偈——我每日迫自己搵一位陌生人傾偈(1-32天)》,當中就有個獨家收錄的部分「陌樂偈教室」,教人如何開口跟陌生人聊天。「其實要同陌生人熟是一件好容易的事,哪怕只是打聲招呼、講句早晨,只在乎你會否踏出這一步。」
自己才是最陌生的人
焯霖不僅鼓勵大家「陌樂偈」,他更會呼籲大家跟身邊人「密樂偈」───原來最大的陌生人,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平日當然會跟身邊人閒聊,但那些都不是深入的聊天。我們很缺乏這種可以深入交流的場合,如果吃飯時無端端問朋友有甚麼夢想,朋友可能會答你:你痴線架?」然而當焯霖找合租工作室的其他同事聊天時,卻往往帶給他很多的驚喜,「有很多朋友你以為跟他們已經很熟,但其實你並不了解他們。」傾偈似乎傾上癮的焯霖更會與自己對話,「我會找個安靜的地方與自己傾偈,作一個自我探討,甚至試過因為覺得自己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卻沒有改善、逃避問題,而傾到同自己吵架。如果沒有和自己傾偈,我想我不會逼到自己正視問題。有時候自己才是最大的陌生人。」
如果只聽焯霖講述他對於「陌樂偈」計劃的抱負,你可能會誤解他有著一顆祝願世界和平的童心,但其實對於現實和工作,尤其作為自由工作者後的他,也有自己一套的看法,「我成為Freelance之後,也好像走進了一個名為Freelance的舒適圈,Freelance每日其實就是面對未知,不知道下個月有沒有工作和收入,交唔交到租。但如果你要我再回去辦公室翻朝九晚五我做不到,感覺像坐牢一樣。」
在傾談中,焯霖反覆強調「也許有人會這樣想」、「我理解他們……」,這也是在「陌樂偈」過程中對焯霖一個很大的影響,「這兩年我學到一樣很重要的事,就是你要明白其他人跟你是不一樣的,不論是大家的性格或是想法,都是不一樣的。很多時候我們會把自己的想法套在別人身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總會被自己這個最大的陌生人困住,想像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但往外看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而我們最應該學會的是尊重。
舒適圈就是宇宙萬物的常規
最後,我請焯霖講講他心目中的舒適圈,以為他會分享很多跳出舒適圈的大道理,答案卻又是意料之外,「當初可以說是希望走出舒適圈才開始做『陌樂偈』的,現在我們的舒適圈就是網絡世界和電話。當網絡泛濫到這個地步,我們開始遺忘了現實世界時,就是時候離開一下自己的舒適圈,去接觸一下現實世界。舒適圈是甚麼呢?其實就是宇宙萬物的常規。」一語驚醒夢中人,初嘗科技玩意時的我們也是慢慢走出了原來的舒適圈,從零開始學習如何使用網絡,那個時候我們可能總是說:「呢D野好化學架喎!」直到現在,我們已經非常安於躲在屏幕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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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如流,言論輾轉衍變。
接通明暗,激活注解空間。】
本地新晉導演黃飛鵬為坂本龍一
拍十分鐘《紅樓夢》,片中的花瓣,
竟然是魚鱗?他最喜歡哪位角色?
一眾藝評人,對香港藝評生態
展覽現狀,盡情討論交鋒;
而提起玩具當然不會忘記它
熊一豆談熊的馴化。
我總覺得倫敦是一座在街上隨手扔一顆石子都可以打中三件古蹟的城:在古老的大學圖書館Maughan Library上導修課時課室裡有幾座古老的墳墓靜靜地旁聽,出門轉個彎想隨便找家銀行提款時先得經過路中心的重要歷史雕像,再在銀行門外看見藍色小圓牌標明銀行大樓也是古蹟。難怪許多作家如狄更斯都愛住在倫敦:歷史科老師總愛說歷史(History)由故事(story)組成,而歷史故事總和一些實物綁在特定的地點。離倫敦約一小時火車車程、位於英國東南部肯特郡(Kent)的Rochester,便是另一座和倫敦一樣非常古老、滿是和狄更斯有關的故事的城。
狄更斯是維多利亞時代其中一位最重要的英國小說家,重要得連Bank of England也曾把他的畫像印在十英磅鈔票上。他童年和晚年都在Rochester附近渡過,常常在完成一天的寫作後在街上散步、觀察人們如何過活,寫出了讓全球讀者印象深刻的維多利亞時期低下階層眾生相。我從倫敦搬到Rochester短住時是2016年夏天,已經看不見狄更斯寫在《Great Expectations》裡的那些種子商店或童工。我看見的Rochester High Street上有美麗古雅的cafe賣著我喝過最美味的蘋果紅茶,有手工藝用品專門店、英式糖果店和巨大的二手書店,狄更斯大概沒想到不足二百年後走在Rochester High Street的兒童將能在他走過的大街上買著糖果、慢慢參觀和他有關的博物館展覽吧。在Rochester High Street上的Guildhall Musuem以前曾是市政廳(town hall),在《Great Expectations》裡年輕的男主角Pip在這裡登記成為一名鐵匠學徒,而2016年到訪的我則和許多當地小學生一起輕鬆地參觀這所建築物,不必像Pip那樣自小學習鑄鐵謀生或因為欠缺教育機會而在心愛的女子面前感到自卑。這間博物館裡特別設立了和狄更斯有關的展區,除了播放關於狄更斯在Rochester的足跡的短片外,館方更利用狄更斯的遺物擺設了一所模擬的作家書室,讓遊人可以更形象化地想像當年作家的生活。
保存歷史的方法除了建築物和遺物以外,也可以保存在虛構的故事裡:《Great Expectations》裡其中一個重要角色「The convict」是當年從停泊在Rochester附近河上的監獄船(prison ships,又名hulks)逃跑的囚犯,是個改變了男主角Pip一生的人。英國監獄船在狄更斯小時候常常停泊在流經Rochester的River Medway、在我出生以前早已停用,讀到小說才認識這段英國歷史的我可以從博物館裡認識作者曾在這城見過的物事。Guildhall Museum裡有幾層樓高的監獄船展區,把當年環境惡劣的hulks重現陸上,展品包括熱愛賭博的法籍囚犯模型和桌上的賭具、囚犯們在囚期間製作的精美雕刻工藝品,以及光線不足但老鼠泛濫的船艙。睡在像屍袋一般的吊床裡的假人面容憔悴,因為監獄船上長期食物不足、傳染病漫延,難怪在《Great Expectations》的開首,Pip在岸邊遇到的逃犯會餓得把年幼的Pip整個倒吊起來搖晃,只為把他身上有可能藏著的食物全都搜出來吃掉——要是英國歷史上沒有監獄船、或是狄更斯小時候沒有在River Medway附近遊玩過,小說便不會成立了。
喂喂,你知道狄更斯本來想死後被葬在全英格蘭第二古老的教堂Rochester Cathedral裡嗎?只是許多人都認為他值得以更高規格長眠,就把他的棺木從Rochester搬到倫敦最重要的Westminster Abbey、葬於Poets Corner,不知道狄更斯有沒有因此而生氣呢。偉人的死亡和長眠都是擁有一個地方的方法,當然生活也是:狄更斯筆下的眾多小說都提及他在Rochester見過的真實建築物,包括他深愛的教堂,他曾經住過或書寫過的建築物都有特別標記,讓後人可以跟隨他和他筆下的小說人物重遊舊地。虛構的故事從現實的歷史而來,然而故事也可以改變現實:喂喂,你知道嗎,現在Rochester的許多街道都以狄更斯筆下的角色來命名,像是Copperfield Road、Havisham Close、Pickwick Crescent等。歷史產生小說、小說改變城市,虛構的情節和小說人物如果重要得成為了世上許多人的集體記憶,那麼算不算是歷史的一種?在這城裡走在街上、博物館裡或是窩在床上看書都可以回到狄更斯曾在你家附近的時候,Rochester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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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鑿夜生火,鋒芒無分先後,
發掘創作新視角。】
東京,蘇里南,白俄
還有未來的香港,
在一眾作者筆下浮沉如夢。
曾繁裕〈三十〉像一首
殘酷的歌,唐棣的小說實驗
把鏡頭搖向曖昧的時代。
東京安魂曲
那些電線杆使我孤獨了
異地的白房子,黑電線低矮
綑綁它們。一列電鐵穿過我的身體
它擠在兩排長長的房子之間,扯斷房子的電線繃帶
電線杆撐起了附近對地震的恐懼
鯉魚旗吹奏自己的序曲
我也那樣子被吹起,雙手緊抱杆柱
有一個人走過轉角。Y字路口
彈射那人的記憶之湖
一點悸動,擲石子的人躲於電線杆後
森林延後它的前額。整齊的樹蔭
裁剪街道的禮儀
電鐵駛過,尾風帶走一些滾動的想法
那升起的鐵道閘子和燈號,它使我清醒了
目送離開的電鐵。它穿越我的頭腦
全日本的人開始原地晃動
寂寞的搖擺
深夜三時。
高空閃爍的紅色訊號燈
接力吹著稀薄的口哨
吹響一支悠長的曲子
有些人中途離席
畫廊
母親擱下針黹
她的星座釘在線卷上
算命先生的一字一句吹動她的睫毛
宿命論轉換了屏風,仍是屏風
零星樹立在她的原野
一些牛羊與石頭
她不想說話時的句號與省略號
移動自己的位置
無數幅風景油畫,類同的景致
她大部分時間把自己移到畫外
母親的畫廊有一張空椅子。白牆
她想讓我駐守。就在窗旁
我害怕椅子上的季節
站在畫廊上,做一個看畫的人
她把針扎到牆上
一幅白天的雨
雨的剖面圖
她的剖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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