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期封面專題:創意寫作有冇課?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1:22 am on Tuesday, September 27, 2016

封面專題:創意寫作有冇課?

啟首語
啟首語,或課程通告一則

/黃納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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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人生上的第一堂創意寫作課,老師劈頭第一句話總是「到底創意寫作是否能教?」,但是,幾乎沒有人會斬釘截鐵的留下一句「能教」或「不能」。不正面解答,大概是要人保守一個信念,即世上並沒有什麼是完全不可教的,惟課程中一切的話語、一切的訓練,都未觸著「想像」與「創造」的核心──當「創意」有本可循,「創意」還堪稱「創意」嗎?因這模稜兩可的解答(或不答),「創意寫作課」才有了得以開展的根據。

這次專題定名「創意寫作有冇課?」,旨在探討的正是作家所理解的「教」和「不教」,換句話說,如果創意寫作能教,見諸怎樣的課堂模式、教材取捨、活動設計,還是有其他的要素?如果不能,又該如何理解創意寫作課程近年在大專及民間皆遍地開花的情況?知其不能教而教之,莫非眼下創意寫作課程只是另一填塞鴨子的幌子,還是如台灣作家張大春於近作所說,作家各施各法,要學徒練就自主思想,養成一種隨身攜帶的能力,而非用後即丟的資格?

為討論以上拋出的問題,本期專題特意開設四門實驗課程︰「鈎沉」,發掘香港創意寫作教育的前世今生;「臨場」,深入作家的「教」或「不教」的思想領域;「課外」,探尋紙筆以外的意念開發;「走讀」,由編輯室列出書單,解說從閱讀領略創作的法門。給讀者的四門課,所教所學,我們不求答案,只求可能,以及更多的可能。

 

63期字元:李維怡選文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1:19 am on Tuesday, September 27,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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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期評論專題:血肉成林──韓江小輯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1:15 am on Tuesday, September 27, 2016

63期評論專題:血肉成林──韓江小輯

啟首語
燃燒的樹

/查映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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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棵樹上都掛著滴血的肉塊。女人困在幽黑密林中,找不到離開的路,沾得一身鮮血,而腥臭更穿透夢境,成為現實中揮之不去的味道…… 韓國作家韓江在小說《素食者》中所刻劃的、遭夢刺破又比夢更荒誕的異色世界,今年初夏因為拿下了文學大獎布克國際獎(Man Booker International Prize) 而一舉成為全球文壇焦點。今期我們帶來三篇關於韓江作品和韓國文學的文章,合成這個評論小輯,試圖剖析這位新近進入華文讀者視野的作家。

開首有杜子軒評韓江短篇小說〈童佛〉。杜指出韓江受佛教思想影響頗深,她在這篇小說中,透過描寫主角夢中見到面目陰險扭曲的「童佛」,映照出主角以至其他人物的心。小說主線彷彿尋常的家庭情景劇(melodrama),描寫夫妻關係、婚外情,然而韓江念茲在茲的其實是傷痕、罪業、苦厄攀纏共生的性質。

由是,《素食者》原來延續了前作中的一些命題:婚姻、家庭,並存的愛與憎,消解傷痕與罪業之可能或不可能。楊焯灃帶著我們細讀《素食者》,分析小說三個部分的構成,其中第一部分關於性暴力和家暴的描寫令小說容易被解讀成刻劃女性苦難、關懷當代女性處境的作品,然而韓江並不滿足於正面批判父權。多角度敘事除了層層展現小說人物複雜的心理面向,同時將小說命題推進至性別以外的關懷:人既要默默承受社會加諸己身的暴力,如何又能「保存純真」,避免在尋求生存的空隙之際成為施加暴力的加害者?

然後我們把鏡頭從韓江身上移開,拉闊視角以審視當代韓國文學的其他面向,既以此對照韓江作品,同時亦反過來從韓江身上看出2000年後韓國文學的普遍關懷。黃熙真引李起昊、朴玟奎、黃貞殷三位作家為例,闡釋韓國文學中關於「父親」的一些問題。那個只因為女兒轉向素食就以拳腳相加的父親不是《素食者》中的孤立存在,韓國文學中其實處處是他的同類;而且在黃熙真的詮釋下,韓國粗暴急促的現代化過程、隨之興起的規訓場域、還有強橫的新自由主義秩序,其實同時存在於父親的陰影下——儘管父親們有時也是被摒棄在秩序以外的受害者。這些備受關注的作家都著力書寫身處階序下層者嘗試從父親的語言中逃逸,並努力尋找自己聲音的過程,正如《素食者》結尾那些熊熊燃燒著的樹木,他們以創作的熱能衝擊那個殘酷地毀壞個體的「父親的世界」。

62期封面專題:2047愛國文學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2:32 am on Tuesday, July 12, 2016

封面專題:2047愛國文學

啟首語
2047,前途未明的香港文學決議書

/譚穎詩

 

字花62期專題:2047愛國文學

 

魔幻現實主義大師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初開始創作小說,當中最為人稱道的,莫過於竄改一些既有的材料,將之羅織成一連串創作圈套。例如他聲稱要為一本再版書撰寫評論,配上確有其人的出版者,以及真實的作家所寫的序言,但該書及其作者則完全是子虛烏有的。波赫士稱這種創作為「一個害羞的青年人的任性遊戲」,由於「不敢寫小說」就「竄改和歪曲」,在文學上其實「毫無美感可言」──此當然只是大師的自謙之辭,這些任性遊戲所促成的,卻是《惡棍列傳》和《杜撰集》一類拉美魔幻現實主義的經典作品。

這種混雜虛構元素與真實材料的創作方式,構成了拉美文學的重要一環,而其中發揮得至為淋漓盡致的,則是近年頗受國際注意的大部頭小說《2666》的智利作者,羅貝托・波拉尼奧(Roberto Bolaño)了。他在1996年寫了一本名為《美洲納粹文學》的小說,用上一種近乎正規文學史書的語調與格式,虛構出百多位與納粹精神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作家群像。除了內容虛構,其筆法亦相當精微,就是放在文學工具書之間亦不露形跡──由作家們的生卒年與生卒地、著作的內容,乃至文學圈內的批評都應有盡有,還在書後煞有介事地附上相關人物、出版社和作品的參考條目。然而問題是,為甚麼他要寫出這種魚目混珠、仿真度極高的小說呢?除了波赫士提到的,以任性的遊戲來構築「微乎其微的宇宙」,波拉尼奧的答案則是,「文學是一種隱秘的暴力」,它是「衰敗的、流動的,虛無卻又野心勃勃」。

「2047」這個政治關鍵詞,自雨傘運動後獲得極大關注。事源黃之鋒在去年政改表決後,指出人大8.31決定已然破壞香港民主運動的期望,與其重複「爭取二零乜乜真普選」的口號,被動地等待每五年一次的政制改革,不如重新反思一國兩制,以及「五十年不變」承諾屆滿後的香港前景。至此,「2047」一國兩制「大限」過去後的香港前途,成了是屆選舉的焦點,各政黨無論激進或保守,皆集中此一議題作表態,或發表前途決議文,或針對「港獨的毒害」云云,內部自決、外部自決等一類深奧的憲法概念,亦成了社論不能缺席的爭論基點。姑勿論六四集會、七一遊行一類社運事件前後必然出現的輿論戰,就是地產新聞中,亦不忘強調此一「大限」對樓宇按揭和地契可能造成的可怕影響。連藝術界也因ICC外牆所展示的大型「2047」視藝作品,演變成爭奪作品命名和詮譯權的「業界羅生門」,更由此引發了關於藝術審查的關注。

我們自不是政黨;而文學藝術這個媒介,就連借用奇招搶奪維港景觀的條件也沒有。對於「2047」這個距今還有三十個寒暑的漫長歷史命題,除了冷眼旁觀,不屑妄動,以犬儒心態觀望文化話語權的爭奪,保守那必要的沉默以外:或許拉美文學的遊戲特質,能提供另一種介入社會現況的方式。

面對著環境污染,生活空間日漸狹小,就連十年以後地球會否毀滅我們也無法預料,2047年除了作為一種可供消費的政治議題,對文化、藝術,市民的生活質素有何助益呢?這個問題雖然無法立即找到答案,但我們確能根據現實給予的樊籬,設想一批勇於邁向2047年的香港作家,如何日夜兼程,趕上一場又一場聽任時代安排的命運──老共作家郭嶺紅終將被共產理想所忘記;立志賣掉文學的葉凱寧,倒過來用文學賣掉自己;血統純正的詩人佐卡葬身於無人理解的信念;國際作家羅傑終其一生都無力言說我城。更甚者如小說家陳椎,要到瞻仰自己的標本時,才曉得被接上了香港文學的座標。這些作家因進佔歷史舞台才得以「立傳」,至於他們對藝術的堅持、對時代精神的深切把握,雖不會成為歷史的焦點,但卻不約而同,與「愛國作家」之名扯上關係。他們所愛的是甚麼「國」?是2047年後在香港所建立的新國度嗎?這個「國」又將如何愛他們?這次專題嘗試跟隨波拉尼奧納粹文學的身影,以最為寫實的筆法,刻畫未來文壇的「惡」和「卑劣」,與其認為是對作家的嘲笑和譏諷,不如說這些「特例」突顯了社會的非理性和價值扭曲;在陷入瘋狂的極端情況下,就是文學亦不免成為欲望所披的虛偽皮相。

當然,透過捕捉文學那「衰敗的、流動的」一面,以自我否定的姿態介入未來社會的想像,也未必能為當下侷促的政治現實,刺穿一個新的缺口。年輕詩人洪慧,若他能未來文壇佔一席位,或許這就是一篇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前衞美學宣言;而創作力如日中天的廖偉棠,設想年老的自己所撰的一篇烏有書評,卻更能透達文學的本質,其文化的深度,構想的磅礡與精緻,不下於當年的波赫士。至於那些被我們虛構出來作自虐表演的愛國文學作者,他們的身姿、心力與精神,除了成為我們抵抗命運的戰鬥犧牲品,同時亦為他們留下了一點作品的痕跡──我們不但無中生有,虛構出小說家的故事,同時亦有足夠的自信,連他們的作品也一併虛構出來。因為,無論對混沌的未來有多焦慮,書寫的狀態,語言的質感和創造力,仍是我們所珍視、保守的最後領地;而僅僅是這種肆意的自由,已是我們希望與所有讀者共享和交流的東西。

 

 

62期評論專題:我消失,但無以割捨──潘國靈小輯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2:24 am on Tuesday, July 12, 2016

62期評論專題:我消失,但無以割捨──潘國靈小輯

啟首語
/李薇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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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國靈說自己迷戀悖論,就像小說把「消失」玩到了極致,卻難逃在小說中變成存有之物。消失,卻無以割捨,寫作與現實之間的關係大抵如此,需要沉潛,卻不能完全逃避現世。讀潘的新小說《寫托邦與消失咒》,寫托邦和沙城亦有這樣的對立,七年的書寫旅程,為讀者帶來怎樣的世界?

這次專題以潘國靈的訪問開篇,再找來年輕作者黃愛華,以寫作者的身份閱讀潘國靈;洛楓則點出了潘國靈小說中的互文空間;而鄧正健則借小說集《存在之難》和散文選《七個封印》,來回顧、分析潘國靈的文學世界。以不同的評論來切入文本,為求組成更全面的潘國靈的文學世界,但愈接近,真貌偏偏離我們愈遠,因為更多的可能出口,就此被打開。

 

61期封面專題:超老齡主義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11:19 pm on Saturday, May 21, 2016

封面專題:超老齡主義

啟首語
/查映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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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筆之際突然好奇,這幾個月來陷入了老之泥沼的字花編輯室,平均年齡其實是多少?計數機給出的答案:27。即使我們當中有人自覺已步入中年,總也不好意思為賦新辭強說老,但是反過來說,誰又會對老感到陌生呢?日夜路過街頭巴士地鐵扭開電視電腦翻看報紙雜誌的我們永遠無法逃過那些關乎凍齡逆齡抗皺抗斑抗氧化的苛刻提醒,衰老彷如背後靈,一種揮之不去的惘惘威脅,我們被要求以最堅硬的意志與紀律盡力抵擋、延緩那場終將來臨的惡夢。

「不許人間見白頭」似乎是現代人類社會的共識,老人被視為必須割除的負累,日本電影《楢山節考》正是極致表現這一價值觀的經典文本。李日康以此進入晚期藝術風格的討論,擦拭並推開名為美學的窗,為的是讓讀者看到超脫經濟價值的暮年風景。最初蹦進眼簾的是六十後周耀輝和九十後王樂儀的對寫,二人從個人成長經驗領悟「老」其實非關年齡而是關乎心境與身體狀況,並且發現在越活越回去和未老先衰之間,原沒有高下之分。

接着緩緩現身窗前的是五位文學老人:與大海搏鬥的勇悍老漁夫;癡迷於探尋年輕肉身秘辛的慾望老人;試圖挽回將傾之大廈的封建女家長;在抗衰老旅途上分道揚鑣的老浣熊與老狐狸;抱有扭曲美學信仰的變態老人。如果說社會認定老去就是邁向毀壞、衰弱、昏庸、沉默、隱形的過程,那麼黃念欣、王証恒、張婉雯等作者筆下所呈現的老人形象,可謂完全非典型:力量龐大,欲望強橫,挑通眼眉,崇尚甚至迷信美,多面的美學形象撕破了蒼白扁平的衰老想像。阿修以寓言為作家黃天石招魂,並進一步辯證老去的真義,提出青春常駐在心方為真正衰老;盧勁馳則寫正值盛年的三島由紀夫在為七十六歲的本多繁邦寫下結局那個早晨毅然赴死,批評三島的美學策略其實是忽略了老年內含的創造力量。

這種足以嚇人一跳的創造力量和幻想,直接體現於老人創作中,八十有一的蔡炎培的詩作就是例子,詩人書寫當下晚景,我們除了可見他絲毫未減的浪漫跳脫,更可從其手稿一窺他指腕的勁力。如疾風一陣,這些文學與視覺的再現吹散了老之迷霧,窗外終於浮現一道清醒夢般的奇異風景:顏忠賢筆下的顏鄭堂。那家老藥店充斥着各式老物,老不再是一個生命階段,而是自成一個完整世界,許多有着青花瓷製肉身的老家人到處晃蕩,又有成群的機械青花瓷童子剛好放學。青花瓷的意象疊合老年與幼年,祖先後代同樣肉身崩裂,於是打破了作為衰老前設的線性或循環時間觀;一如比青花瓷更古舊的北宋汝瓷,裂紋如蟬翼,「雨過天青雲破處」的蒼穹之色卻歷千年而不老,或者也是理所當然——畢竟天空也從亙古鋪展至未來,裂痕再多還是同樣澄明、同樣狂暴,何曾言及青春抑或衰老?

 

 

61期評論專題:愛情是為了更好的革命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11:13 pm on Saturday, May 21, 2016

61期評論專題:愛情是為了更好的革命

啟首語
/李薇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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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在思考愛情關係中「誰和誰和誰有路」的問題,但若以為這是愛情獨享的特質,可能錯失了許多可能性——例如在革命的環境裡,誰和誰有路,同樣是牽一髮動全身的關鍵因素。是的,浪漫婉然的愛情與激烈直接的革命,弔詭地擁有共同本質,但外部呈現的姿態卻非常兩極,致使世代文人為之難離難拾更難捨,譜出大量在革命路線/氣氛底下偶爾抑制不住的浪漫奔放,與喧賓奪主的愛戀天性。

假如要我站在今天,撰寫一篇〈五四遺事〉再創作,這些共產革命路線上為數不少的砂石雜質,絕對是文中主題。專題的五篇文章,都圍繞於此,為我們掀開「革命是為了更好的XX」這場假因果,嘗試告訴讀者,那些離經叛道的愛戀糾纏,偏偏是為了更好的革命。

陳相因以茅盾筆下的「嬲」、「嫐」二字著手,探究五四浪漫一代的感情瓜葛,從而見出他們作品中對革命時代的感性呈現。在無法解決的愛戀矛盾面前,胡也頻那《到莫斯科去》的號召行動徒具其形,成為逃避戀愛責任之路而無革命之實。許建聰則深入分析《到莫斯科去》文中浪漫主義與革命路線之間的拉扯,試圖解說革命大前題下被埋沒的人性掙扎。在這基礎試,張歷君形容革命與浪漫愛情是一場永不止息的鐘擺運動,解說丁玲、胡也頻、瞿秋白這群畢生與革命無法分開的文人,如何表裡不一地保存「波希美亞」生活方式。

經歷一輪五四愛海翻波之後,將情況放回香港,觀察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愛之浪花,灑落詩人鷗外鷗、何達、溫健騮和三人成團的「作家」尹肇池手中如何演化,不失為一種革命話語的再思考。鄭政恆梳理香港革命話語的來龍去脈,試圖分析香港在中國共產革命、文學革命當中扮演扮演的角色。而陳國球則將情況推進一步,集中處理重要的早期詩人鷗外鷗,如何面對革命的召喚之時,盡情揮灑自己的浪漫天性。

站在革命浪潮的歷史三岔口,究竟文人應該跟隨自身本性,抑或完全遵從革命寶典?讓我們與五位作者一起探個究竟吧。

 

60期封面專題:竟然十年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5:40 pm on Saturday, March 26, 2016

封面專題:竟然十年

啟首語
/譚穎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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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文化沙漠這個說法早已過時,但在市場價值導向的香港,一本文學雜誌竟然得以踏入十周年,無疑印證了香港文學過人的生命力。

《字花》2006年創刊,回看十年前的發刊辭,已宣稱這是本「不可能的文學雜誌」。在未有確切成功的把握下,青年編輯僅以改變未來的美好想像執意嘗試,無異於雲上播種。現任編輯如我,仍不過是讀者,和你一樣,對這本大得放不下書架的有趣雜誌如何生成,有著難以遏止的好奇,這次專題由洪曉嫻訪問三位創刊編輯,正好與你一起窺探發起的初衷。而何杏園的無定向提問,則引來舊編輯和設計團隊空群而出,分享雜誌出版的快樂與哀愁──當然也不乏八卦和辛辣的心底話。

我們年輕,仍然樂於把世界視為到處充滿機關的遊戲。由設計到欄目策劃,《字花》從不滿足於定則,總是沉迷擲界的魅力。今期請來白雙全和羅文樂,眾裡尋他,舉行一場60期封面真普選;同時與游走於藝術、文化評論的詩人洛楓漫談文學的跨界實踐,討論多元經驗與日常生活的密切關係。

然而即使理想如何高遠,出版雜誌畢竟是一件在地的事情。面對市場的激烈競爭、加上長期缺乏資源,《字花》一再受削資和編輯換班的考驗,走過的路亦極為艱難。除了作者,還有一群編輯、設計師和行政人員一直無私奉獻青春,優秀的文字才能以這樣的面貌和你相遇;而我們也因著你的支持,才能逃過停刊的命運。

最後,我們相信,文學不能只自顧自地寫「無花的薔薇」(魯迅語),對日漸荒謬的現實政治視而不見;因此《字花》從未放棄介入政治和社會議題。盧勁馳從過往的編輯實踐,觀察左翼關懷如何影響雜誌定位;而羅永生則疏理香港八十年代至今,文化與政治的種種角力,指出文化界必須接受時代已然劇變,才能真正對現實作出回應。黃子平的驚蟄隱喻,將年輕一代在歷史時刻中重新定格,提醒我們不要於病態的集體意志中昏睡和萎謝,在撕裂中更要捍衛良知。

任何紀念,都不能只沉醉於過去的美好幻影。如今十年過去,我城傾頹之際,雷聲隱約地響──是時候醒來了。

 

 

60期字元:十年選字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5:35 pm on Saturday, March 26, 2016

60期字元:十年選字

破蔽瞻視,物之延異
啟首語

/何杏園、曾淦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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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語破碎處,無物存有。」

詞語破碎之處是否存在,大概是異常抽象的問題,當詞語成為言語離開身體,它便必然存在,無論淺度,破碎處只在我們的腦海裡。當我們習慣以言語思考,它便限制了我們的所思所想,諸事凡物都需被定義,無一例外,這正是一種充滿限制的狀態。

寫作的人,大概無可能超越詞語,但這給我們的反思甚有意義。我們身心內外,有甚麼已經被牢固定義,無從擺脫?世界或夢,未來或身體,城市與情感,一切一切都需要不斷的反叛、穿破與變革。

《字花》十年經歷不同編輯的主持與影響,由植字走到字元,分隔而後融合,喜好或摒棄某某風格,背後總為一字──「破」;創作可以抒情言志,但文學的力量更在於戳破現實的荒謬,探知未知的世界寓言。在是次十年一字的策劃當中,我們渴望作者能分享自己所破之物事與思緒,回顧種種空洞蒙蔽,或者溫柔,或者暴烈。

退後一步,我們不能只著眼於「破」,當你刺破一個意念、一件物件,對原本的固定、完整和統一作了最徹底的破壞後--你等於鑿開了一個世界,世界要不沿著破壞之處碎裂,要不隨之而露出缺口,核心之處得以窺見,取而代之是一個全新世界的建立。

新的世界意味著超越,寫作關乎的也是一次語言的實驗、意念的超越。我們於是在「破」之後繼續詰問,思考創作在生命中的位置,過往的創作,是超越的對象,同時也要瞻視和溝通未來的寫作世界。究竟過去的十年和觸手可及的將來是否相通,或是對照?還是,兩者根本互走極端,無據可依?

是以,我們邀請了六位作者,請他們思考近十年來的創作狀態,我們相信無論是創作上的轉向、拉扯、瓶頸,於作者日後的寫作,都會是無可磨滅的階段。創作也絕不是急速可就的事情,十年於一個持續書寫的作者來說也許並不很多,於一個剛剛起步的年青作者來說卻是漫漫長路。

當代的哲學問題都是語言的問題,這大概套用在創作者身上更為合適──若創作所瞻望的是有所超越,「破」是一個起始,如同語言,創作生命在一次又一次的延異之後,必然集合了更豐富又遙遠的意義。

60期評論專題:翻譯@HK的前世今生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5:29 pm on Saturday, March 26, 2016

60期評論專題:翻譯@HK的前世今生

啟首語
/查映嵐

頁面擷取自-zihua60_all_s-3

許多年前,我曾目睹過一場關於翻譯的論爭。那時在豆瓣網「村上春樹的網絡森林」小組裡,有人開帖比較賴明珠與林少華的譯本,誰都知道林賴二人的文字風格相去十萬八千里,雙方都擁有忠實讀者,有人指摘賴譯生硬冗贅,稱許林譯文體優美,另一方則厭惡林譯的矯揉與不忠實。村上春樹的書迷數目龐大,在論壇上刀來劍往,各不相讓——可是,翻譯能引起如此熱議,譯者能吸納死忠粉絲,都是極其罕見的事。絕大多數的時候,翻譯如同只在黑夜進行的忍術修練,譯者大隱隱於書的封面,他存在的痕跡明明佈滿整部書,其人卻有本事在讀者眼皮底下遁去無蹤。李薇婷在文中提到格言「翻譯即背叛」,這次我們倒過來背叛匍匐潛伏的譯者們,讓翻譯成為聚光燈下的焦點。

策劃這個專題的契機,是西西、也斯、韓麗珠、廖偉棠等重要香港作家的作品英文版在藝發局資助的計劃下相繼面世。其中謝曉虹著、Nicky Harman 譯的 Snow and Shadow 是最早出版的一本,譯者在序中提到她在和作者討論翻譯時的 ‘extremely interesting email conversations’,這次在英譯本出版計劃總監 Christopher Mattison 的主持下,二人繼續未完的對話,從翻譯作業切入討論作品本身及更廣闊的香港文學特質。從實際翻譯操作進入評論,近年以研究少數民族文學為人熟悉的楊慧儀教授戳破視文本和語言為凝固體的幻象,正面迎擊翻譯學界長年念茲在茲的對等論,指出翻譯的本質「是改變,不是重複」,其目的則在於讓文本進入世界文學場域參與當中的討論。《聲韻詩刊》主編宋子江身兼譯者、翻譯研究學者、雜誌文學翻譯欄目策劃者,他梳理已停刊的《詩潮》裡面的「譯鏡」欄,提出當時的編輯詩人們不時以譯為鏡,反照香港的處境。從香港翻譯的過去我們一躍到未來,以黃偉儀教授的訪問為收結,在她看來,雖然在香港正式發表甚至出版譯作的機會極其有限,但活在網絡時代的人們其實不須為此困擾,反而應當對翻譯時使用的語言有更高的自覺,在提煉與轉化的漫長過程中,實踐反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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