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期字花語

Filed under: 字花語 — Editor at 8:42 pm on Friday, June 29, 2012

字花語
冰封與流動
/ 黃靜

雖然我不曾參與《字花》的生成與壯大,但還是因緣際會,當上了雜誌的主編。我在政治系畢業,曾任編輯、記者;時日以前也任事於財經公關公司,在鬼屋裡扮鬼,在學院裡當研究助理。如今,我希望繼續能把自己拋擲到大海裡泅泳,載浮載沉。

文學一直流動。六月中旬,八九工運人士李旺陽亡故,本地詩人迅速創作詩歌,並集結成數量可觀的悼亡詩。在遊行隊伍上,白布旗幡飄揚,詩句在空氣裡隱現。

受到六四、七一兩個身份記認日的洗禮,每年七月,香港風雨飄搖。今期專題,理所當然,面向回歸十五年。由十六位香港作家各書「一年記」,讓小寫歷史劇本的虛線,延展成廣闊而辯證的圖像。

宇文所安曾經如此談論「記憶」:「……我們卻沒有必要去做這樣的嘗試,去把我們自己的反思處理成歷史的幻象。過去楔入現實時,是完整的、未被分割的,當我們讓它就犯於那些構成『歷史』的清規戒律時,這種真實的完整性就不復存在了。」我們試圖在策劃上對真實作出別樣的詮釋。「讓作者以難以被統一、歸類,又近乎合謀的姿態」(專題編輯安東尼語),各自的、過去的真實,在分割與完整之間介入現在,默默鋪出大論述以外的迴路。

今期「喧囂與躁動」刊出關夢南對《一般的黑夜一樣黎明:香港六四詩選》作出批評後引發的專輯。若將這專輯與回歸專題對照,各文學作者對詩這古老文類的看法,以及詩歌與公共、歷史關係的見解,或可引伸出文學與時代對話的厚度。

台灣誠品書店登陸香港前夕,我們亦策劃了另一小輯,探討文學面向的大環境:書店以至各種盛載文藝的容器,似是無可抗拒地,朝著創意產業的方向前行。創意產業對本地文學並不陌生,但也不時對它保持一種冷漠的懷疑。未知香港文學的美麗,在文化創意產業的語境下,會否只能一直被懷緬?

這令我想起駱以軍在《西夏旅館》提到,寫字的創造追不上世間冒現的嶄新萬象;而冰原下已絕種的長毛象,「感覺著一代一代的微生物在牠的臉頰上用餐、排泄、跳社交舞…… 也許抵抗滅絕的方式並非加速而是緩慢。」

雜誌意味表達的期限,對今天生活急逼的香港人來說,雙月刊大概幾同沉默。更多時候,文學沉緩如長毛象,永恆地存在。《字花》過去七年一直嘗試在流動與冰封之間並行不悖,既充當冰原下的面頰,又以文學行動穿越周圍︰包裹緩慢和快捷,摺疊歷史與當下。

未來《字花》將如何深思變革與承繼,可能在今期編輯工夫的細微處,已悄悄預告。我們希望讓讀者慢慢發現改變。或者大刀闊斧,或者喁喁細語。更銳利而挑剔,更寬大而自由,令想像和行動互相啟發,不曾止息。

38期小輯:誠品來了

Filed under: 特集啟首 — Editor at 10:17 am on Friday, June 29, 2012

誠品來了
啟首語
/ 黃靜

新商場已在銅鑼灣核心圈拔地而起。誠品書店今年8月將進駐此龐然、架空的高處,傲視消費名城之燈火。這項華文界旗艦文創產業,將與香港文學、文化社群、至廣大讀者將產生甚麼關係?我們明白,「誠品」不過是思考的起點,思考文學與書店這個載體、與文創大潮——以至文學作為「理想」和「形式」的化身於社會的處境。

台灣不少文化人曾是誠品的死忠會員,他們回溯誠品成為連鎖店前的成立之初,1980年代解嚴時期,創造了自由表達新世界的基地。今次《字花》邀來台灣建築師阮慶岳撰文,他描塑誠品以閱讀文化為標誌的一種都會新階級形成。然而,新階級秘密結社的驕傲感發展至後來,除了文化論者掛在口邊的書店與商場複合的模式,就是阮氏提出的由認同進入混沌,「經營的高深戰術,其實絲毫無力真正觸及」。「文化」批判的基進滲進了品味的優越感,誠品在台灣的經營就算不是無往不利,也可稱穩步上揚。

誠品就是有這種毋能真正觸及的含糊(obscurity)——據說他們不特別喜歡接受媒體訪問以被「二次詮釋」。誠品強勢而精密的發展出一套誠品語言,由視覺、文字、選書、至書店物理空間的各種氛圍的營造,令你深深陷入它所建造的紋理之中。風靡台灣的誠品文案天后李紓頻,筆下各種撩撥閣下文藝情緒以至消費的廣告詩,或許正是阮所指的「文化是可消費的鄉愁」之典型例子。

對於香港人來說,誠品的含糊或許更大了——我們真正無法清楚的,或許就是香港評論人小西所提出的,本地文學於文創轉型風潮中的尷尬位置︰文學某種樸素、以至反資本累積的本質;「文學感很強」的誠品之成功更像是不可能的魔術。小西談及數十年間書店曾扮演過的文學推手的角色,他把過去定義為理想主義年代——由從前的脈絡下來,又應怎樣看待如今文學和書店的嶄新關係?

此專輯其實簡短,拋磚引玉是例行的說法,但也真誠。插畫家黃炳作為少數未曾踏足誠品書店的香港文青,他對香港誠品有一種青澀的空間想像。

有人說,在書店暗下的殘酷競爭中,誠品是不易批評或讚頌。我們期待的卻是,由誠品事件再度展開對書業、書店、文學本身的討論——特別是繼青文書屋羅志華先生逝世以後,誰是理想主義的前驅?如今,書和文學往往是被「懷緬」的東西。文化產業化的浪潮是機遇,還是資本主義的催命咒詛?這樣的問題不該是所有書店——作為這城的一門邊緣生意——一直冀望添注的活力嗎?


38期封面專題:半回歸紀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11:51 am on Wednesday, June 27, 2012

半回歸紀
啟首語
/    安東尼

7月1日,是誰給城內這個日子下了定義,可以稱為分隔的,僅有凌晨那一場夜雨,像抽枱布的雜技般利落,腳下的土地一下子改變了,城市卻絲毫未動,無人街道,傳來了歡呼拍手。那個關於復修的咒語,把我們放逐到名為「回歸」的樂園,時間從此以這裡作為圓心展開和組合,已經十五個年頭。

 


年份不斷推演累積,為方便起見,只能以愈來愈少的內容概括總結七百萬對足印,每年例行的七一回顧,是一幅又一幅品質每況愈下的點陣圖,像素愈少,面目模糊,最終只剩下單一色塊:廿三條、八萬五、遊行、沙士、金融海嘯,直到空白、通俗,然後準確得足以充當公開考試題目,再沒有人講及或記起自己的故事。

我們於是邀來十六位作家,從個人出發,1997年到2012年尋找配對的年份,只許他們調動腦內某一方塊的記憶體,記下有關那一年的任何事,共同重構過去那簡單得陌生的回歸之旅。精確的背後,為的卻是尋找那不準確的、私密的,甚或錯置的記錄。如果這是編年史,它註定是失敗的,註定是永遠不能到達圖書館790分類的畸型考古學,然而卻讓他們以難以被統一、歸類,又近乎合謀的姿態,鬆動了「樂園」的結構,回頭的動作再次變得日常,吃下身後的禁果,懵懵懂懂地醒過來。

曾德平的視藝作品,帶來文學外的另一種敘事緯度,以李叔同的歌闋,劃分出好幾個人生階段,在重回中悼念,也像替其他的作者送別那沙啞的十五年。(p.18-19;28-29)

下筆的半夜,軍車又一次開進城市,再沒有雨聲的掩護,也聽不到拍手歡呼,只有在腦海中逡巡著,「回不去了」或「前進不了」的答辯。是為「半回歸紀 」。

文學節交流會節目:香港文學走出香港

Filed under: 字花活動,其他活動 — Editor at 1:52 am on Wednesday, June 27, 2012

我們懷抱浪漫想像台灣的藝文空間,偶爾慨嘆香港養不了一家可以讓人靜下來看看書、寫點字的咖啡室。兩個相距不過一小時航程的城市,生長出截然不同的文化生態來。因為不同,於是我們互相欣賞與溝通。

是次交流會找來幾位港台作家,透過自身的經驗與互動,分享兩個城市之間的文化風景。旅居香港的台灣作家胡晴舫,從一個香港人眼中充滿文化氣息的台北走到香港,她看到的怎樣的風景?作品由台灣出版社出版的陳寧,曾經旅居台北,於城市中流徙。因《房間》一書被台灣媒體稱為「極清醒而又陷溺的文字樣態」的年輕作家李智良,近年與台灣的頻繁交流中,在對文化城市的想像下,看到了怎樣的城市面貌?還有《字花》創刊編輯鄧小樺,在把《字花》帶到台灣市場的同時,一路走來,如何令花朵開出燦爛?

作為「香港文學節2012」的節目之一,是次交流會中,幾位講者將分享自己一路走來的經驗,帶領香港市民「走進城市」,藉著兩城的對望,觀照自身。

香港文學節交流會節目
「香港文學走出香港」

日期:6月29日
時間:下午七時至九時
地點:香港中央圖書館演講廳
主持:黃靜
嘉賓:胡晴舫、陳寧、李智良、鄧小樺

37期‧有些人喜歡詩:辛波絲卡

Filed under: 出版 — Editor at 1:35 am on Saturday, June 2, 2012

煙絮裊裊‧有些人喜歡詩:辛波絲卡
波蘭女詩人作品由林蔚昀首度中譯發表
鍾國強‧俞若玫‧葉英傑 再讀日常

專題.呻窮
富裕社會下的窮風景線
李維怡‧許煜‧魂游

周耀輝‧曹疏影專欄首度出場
劉紹銘 憶民國香火陳之藩

書寫的人‧周漢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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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期 字花語

Filed under: 字花語 — Editor at 8:47 pm on Friday, June 1, 2012

字花語
栽花會有果

/  洪曉嫻

這個春天比什麼時候都要漫長卻又短暫,在急風驟雨下迎來夏天,水煮魚迎來了新的行政總監洪永起,圓潤可愛的行政總監將帶領水煮魚走向更繽紛的文學旅程,除了《字花》的出版以外,期望可以做出更多與文學有關的策劃和推廣。剛剛上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洪永起已和編輯們開晚餐會,為未來的項目狂想一番,擦掌磨拳,是為了一起走得更遠。

在這個紛崩離析的時代,除了團結在一起,更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吋土必爭。九月立法會選舉將至,很抱歉功能組別仍舊存在,「代表」體育、演藝、文化及出版界的尊貴的霍震霆議員,在會內不提案只投票,一群藝術家再次發起「踢走霍震霆」的行動,工廈藝術家關注組的周俊輝、梁寶山發起聯署、搞記招,要求選舉事務處承認藝發局現有選民名冊中的選民,並且承認文化界中的個人選民。推倒功能組別是我們的願望,我們更希望人人都有民主自治的覺醒,但在此之前,也不能放棄每一個改變的可能。而且文化局似是勢在必成立,我們更需要有前瞻性的政策倡議,讓文化不再流於花瓶裝飾,讓香港成為一片豐厚的土壤。

可惜對當權者而言,滋養文化土壤並不是他們所關注之事,對於控制文化的流傳更是樂此不疲,沉寂一時的版權條例修訂案將再捲土重來,日後我們在網上流傳創作、改圖以作政治諷刺,又或者是藝術再創作,都有機會陷入牢獄之災。作家朋友在面書上憂心忡忡,藝術作品之間本身存在相互影響的連結,將侵權刑事化,一方面使檢控機關可以跳過版權持有人對再創作者進行檢控,另一方面無視了藝術家本身對藝術創作的理解──再創作使藝術品的生命連綿不斷,這並不是處理商業發展的機關所能理解的。修訂條例一旦通過,誓必成為創作人頭上的一把利刀,編輯室笑言以後再也不可能出現「漫會騎刧文學」、「造字」、「移印」的版面,我們也不能再於網上貼一段喜歡的詩歌、貼一首喜歡的歌,藝術文化界朋友發起「藝文界要求擱置版權條例修訂」的聯署行動,短短幾天已有千位創作人聯署反對,都是為了在無可挽回之前,守住真正的創作自由。

就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又再出現辣手摧木棉花的新聞,總有人以敏感之名,趕絕一切不順眼之物,這城不適合花住,但我們依然相信花開有果,在第七個年頭繼續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