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期字花語

Filed under: 字花語 — Editor at 4:51 pm on Tuesday, January 22, 2013

字花語
末日過後,出走字花
/潘曉彤

在氣溫急降的日子,末日論隨著時日過去而自我粉碎。我們沒能讀懂馬雅文明的諭示,只好於排山倒海的恐慌以後自以為是地回歸現實。普世歡騰的節慶前夕,有人率先領略到重生的意義,重新檢視生活;有人不以為然,以一貫的態度遊走世間,繼續喘息。在這紛亂的年頭,《字花》以躍躍欲試的步調步出種種的可能;探索末日出走的路線,又不忘回頭關注我城內外的動態,回顧莫言的得獎、引介阿多尼斯的詩歌;計畫出走,到底還是不願離去。

加入《字花》,可說是因緣際會。中學年代,《字花》是一本抱在懷裡會閃閃發亮的讀物,也是帶領我學習文學的眼睛。直到其後參與水煮魚工作組的工作,《字花》一直以嚴謹而跳脫、活潑而務實的形象連結社會,讓文學與社會互相介入。末日過後,兩位新編輯毛淳宇、譚以諾加入團隊,協力將《字花》開墾成一個更更寬廣的園地,讓文字開花結果。


出走到字花,學語牙牙
/曾淦賢

還是要哀呼一聲,末日已過。我們的日子如舊,時間如常在每個細節裡進行,而我們剛經歷的這一年是動盪的。記得我們七一當日向遊行人士派發半回歸記萬言書,黃昏過後,眾人還未散去,那邊卻有煙花佔領夜空。一半回歸一半不歸,我們的生活連站立也無法覓地歸屬。

是期《字花》邀得一眾作者以「出走」為題,書寫出走的狀態、原因、還有它的能與不能;出走需要一個起點,而我們恐怕連從何處出發都不自知。聽聞又有預言說下次末日將出現在2036年,大概我們還能聽到很多個末日,究竟我們想望一個命終的日期是因為遊蕩太累抑或無處可去?當生活理想只可存在於Fiction之中,便想起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的終章:「有時我覺得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而我是一個囚徒,給困在庸俗不堪的境地,那時人類社會所有的形態都已經達到輪迴的終極,很難想像還會演變成什麼新的形態。而我從你的聲音裡聽出了使城市生存的、看不見的理由,通過這些理由,也許它們死後還可以復活」。我們活在這一場輪迴的中途,只能期望這遠處的聲音,不是由自己的亡靈而來。

今期開始,曉彤與我將以助理編輯身份加入《字花》編輯部,我們以不拖諸位編輯後腿為宏願,與此為記。

[完整目錄]

41期封面專題:行行重行行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4:45 pm on Tuesday, January 22, 2013

後末日出走書寫
啟首語
/洪曉嫻、羅樂敏

末日必然缺席,荒誕劇一樣,人人期待歡呼,如同節目,末世之日一如所料既沒外星人侵襲,社會依舊日漸崩壞,與末日相比,我們更期待離開:離開居住的地方、離開過份穩定的關係、離開原來的身份,分裂出另一個自己,看看可以去到多遠。然而離開不只關乎己身,再壞的城市也有人選擇留下,繼續叩問身份和存在。出走這個一再重複的母題不僅針對自身的躁動,而是關乎困局與終站,離開和留下,接受和抵抗。

黃碧雲媚行嚴行,走過世界不同國境,觀看文學作品中不同的離行故事,行走前進總是痛苦,就如生命的長大必然帶大皮肉拉扯的疼痛,因為無鄉,否則行者愈行,愈是想念歸去之日,唯有純粹為了出走的出走,方可無懼,原鄉都沒有,就只能不斷地行走,走向無定向之地。

離開往往是故事之始,我們邀請四位作者舖展四種迴異又彼此共鳴的出走書寫。謝曉虹的〈象限〉分上下兩篇,上篇「假日賣物會」為「我」的消費性出走提供場所,「我」由是被拋擲到悲懨的「象限」面前;緊接潘國靈偽巴洛克風格中產城堡的出逃路線,自我之分裂揭示文學是為離開之途,暗暗指向陳暉健那被閱讀和影像的記憶滲透的阿根廷之旅,而劉偉成則以童話為體,談「氣球」的出走,期盼成長和離開之必然陣痛的美好。最後接續〈象限〉下篇,「我」在馴獸之時被馴化,與「象限」成為被留下之物,全盤接受「他」的消隱,探討他者的出走對於留下的人的意義。年輕詩人何杏園展開兩種選擇的可能,相同的信念,或者遺忘。

李智良、梁文道、董啟章三人對談出走,梁文道指我們能想像世界末日,卻無法想像資本主義的滅亡,始終保持清醒地不進入任何一個身份,卻又演練每一個身份,以致無故處亦無出走,或無一刻不是出走,李智良在壓抑的世界中無處可逃,逃往別處反而無法面對擺脫的枷鎖或新生的壓迫,董啟章退行回往日就發現,出走跡近回到從前,挖掘歷史的現世意義,由是他的「未來的考古學」更像是「出走」的宣言,以全職業餘寫作的姿態,在陰霾之下持續從文字遠走,發現契機。


41期專題:透明的莫言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4:41 pm on Tuesday, January 22, 2013

穿透莫言之一二三四
啟首語
/盧勁馳

幾乎是已成了近日聽得最為煩厭的一個作家名字了──莫言,一個你不至於不認識但總稱不上非常親切的內地小說家,一個由於不斷給放大其「中國」身份以及其跟一個極權建制之張力的文學殊榮,一種難免驚異但又來得理所當然的輿論焦點──從那天有本地媒體新聞誤把莫言的小說風格稱為「虛幻現實」主義開始,以至他前往瑞典拿獎接續的發言引起的爭議,你總不禁覺察到有些東西不對勁,卻又落得非此則彼難以言表,有好多似乎是不能單憑亡羊補牢的啃下莫言十多本小說就可以處理的問題,需要在那些反反覆覆的評介和爭議以外加以開掘。

其中的兩難,一方面就是莫言在媒體上的講話,期間所顯出的犬儒和油滑,幾乎觸怒了地球上大部份關注中國人權問題的人;而另一方面,如果你至少有一點點的文學識見不至於以為看看新聞報道就知道大陸一代後文革先鋒作家是甚麼的話,卻又意識到莫言在世界華文小說的經典意義是多麼難以全盤否定。於是,作為一個尚算對文學認真的人,你定必感覺到對於莫言其人、其小說、甚至相關的美學政治文化的種種描述,總難以武斷地一一感受。

為此本專輯無意宣示任何立場,同時也不肯接受那些擁護莫言(獎項)的一種分明是英美文研論述跟親建制作家位置合謀的犬儒美學政治取態,我們盡可能開掘各種小說視野,廣向中港台文學作者和評論者邀稿,務求還原現象,讓讀者妮碰觸一個較寬闊的思維進路。

先來是台灣小說家童偉格,作為一位現下備受注意的新鄉土作家,藉由他其自身對書寫鄉土題材的種種曖昧省思,找獲一條異於傳統現實主義為依歸的鄉土書寫路線,更點出那種主流評論界把莫言作品介定為批判大歷史的書寫位置,是如何讓以後的鄉土書寫變得糾纏不清。

而廖偉棠對莫言獲獎後的公眾言論的剖析,則較能整合那關注中國問題的角度,在不至於陷入道德審判的指責之時,以其卑微之聲,點出了理想主義在當下文學判斷的必要性。

鄧正健則試圖更進一步以一種清醒嚴密的筆鋒,加以梳理作家的政治位置跟小說所呈現的主體性之間的複雜關係。在他的詮釋裡,藉由解構關於莫言的爭議,切入他作品裡的創作置換機制,幾可橫越現時主流媒體對作者論的迷思,把問題指回那屬於一代人、一個文學社群的文化徵兆和政治潛意識。

最後,我們也請得陳思和文學史的梳理為此小輯壓卷。雖然以上短短幾篇文章開掘的面向或未臻全面,只能暫時由學者對那個時代文學氛圍的描述定調。始終,由一個世界文學獎向所推動的經典化過程是深遠而難纏的──我們僅能做到拋磚引玉,有更多的問題意識,更多的思維製圖、顛覆與扣連,得交給你繼續跟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