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期字花語

Filed under: 字花語 — Editor at 1:38 am on Friday, January 24, 2014

字花語
冰山一角
黃靜/

2013年末,香港文學館有限公司成立,民間由下而上發起的香港文學生活館有望啟航。這可算是香港文學踏入公共領域的標誌性事件。在沒有任何建制資源協助下,文學館的倡議從民間再度出發、重新上路,雖然仍須有賴各方文學文化同好繼續投入、支援才能玉成其事,但至少已為來年的文學地景帶來一點朝氣與期盼。

《字花》是期製作「文學圖鑑」特別專號,為香港作家作一橫切面的「盤點」,嘗試呈現他們對寫作的想法、文學觀點的異同。

有說文學無實體,但作家生命、文字、物質之間恆常維持著微妙的辯證關係。這次我們以圖像的方式將三十位作家描寫之「物」實體化,跟本地新晉畫家們合作,製成一部展示文與物、字與圖、概念與物質的「文學博物誌」,將同代作家個人歷史的一角構成文學的「鑑」,由作家和畫家合成一組別樣的知識體系。

由原稿紙到鳥尾巴,由無名的外置軟體至燒鍋餅,我們得見作家如何描劃文學的物質性輪廓,同時文學概念如何溢出物質以外,脫落而成抽象的構想、隱喻、意象。有別於展示作家或文學史上的「遺物」如何承載歷史與經驗,今期文學圖鑑的蒐羅不拒絕抽象概念,以補足文學生活輪廓中的不同層次,成就一個小而美麗的「文學博物館館藏」。

關於文學的物質條件,我常想起前輩作家提及過的寫作環境:她從前常在洗手間,或任何坐處,把木板放於腿上便起筆寫作,又或顏純鈎在專題裡提及,他將小女兒的嬰兒牀板敞開成書桌;乃至今天的少壯作家把孩子置放鍵盤和腰間,邊哄睡邊打字……

游擊其實乃香港作家和文學遊魂的常態。運輸工具上、西九、銅鑼灣鬧市、元朗櫻花樹下、大小書店,歷年來《字花》文學游擊的足跡遍及香港各處。一種隨時隨地的反抗,在城巿最荒涼的盡頭寫作、唸詩……然而,游擊固然美好,累積和紮根的願望同樣強烈。城市空間作為歷史話語權的關鍵戰場,抗爭從來沒有停止過。文學的群落也希望能在社區駐足,期待文學生活館的正式成立與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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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期封面專題:文學圖鑑二○一四

Filed under: 專題啟首 — Editor at 1:22 am on Friday, January 24, 2014

封面專題:文學圖鑑二○一四
啟首語
/李嘉儀/

一般而言,所謂圖鑑者,不免牽涉巧立名目,分類旁徵,無論是以時間軸線為經,還是空間分佈為緯,其中總逃不開一整套完整的知識系統,種屬分配,譬如編輯精巧且資訊琳瑯的鳥類圖鑑,又或以菌類、蔓藤類為主的植物學專書,不但要配上仔細插圖以勾勒輪廓,還能體現出一股貫乎事理、包羅萬象的渾厚志氣,總覺得此一特徵,跟今日的文學雜誌之功能,隱隱然有一暗合之處。

不是嗎?文學創作即使如何天馬行空,它總是從具象之物而來,亦還原到具象之物而止,節約的詩歌、散文如是,宏篇巨著的小說亦如是,即便如何試圖盛載最為抽象的構想,總離不開對物的感興,亦難免於托物寄情。故今日欲觀整年之文學風潮,與其用年鑑方式整理出版大事,倒不如收集這些五花八門的物品,好顯出不同文學風格之間如何各有秋色。

由是此,二零一四年《字花》以「文學圖鑑二○一四」為題,於一年之始,邀約三十位同代作家撰文,任由他們各自挑選一件「具象之物」,並加以闡述、說明、以至虛構,如此所謂的具象之物,既可是一些手到拿來的日常用品,也可以是與其寫作狀態相關/不相關的輔助工具,又或純為作者寄托私人感情的小物件,當然亦可能是象徵作者美學觀的手工藝品,甚至有個別作者,更可藉一己虛構,創造一件只能在其想像世界中存在的異物;另還有更多不能分類「之事」、「之人」、「之狀態」、「之地點」、「之__」,或具體或抽象,半虛半實,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我們希望藉此專題,讓讀者能反覆細察、了解:到底這個年代的文學作者在或書寫或敲打文字之際,是如何思考、描述其自身與各樣物事之間的關係,並從這些關係之中,進一步了解作家是如何偏好並執迷於個別物件,表現出平日難以直接言明的寫作肌理、情感湧動,以至種種文學想像之間的幽微移置。

有些作者直接「宣之於筆」,娓娓道出依附在「物件」當中的幽靜情感、細微習慣,如辛其氏的〈花生砂糖鍋餅〉、葛亮的〈信札〉、郭詩詠的〈借書證〉;另一些,則選擇以文字訴諸視覺,訴諸感官,抽象地建立自身的文學象徵,如凌鈍的〈外置軟體〉、鍾國強的〈樹作為物,或無物。〉;亦有細膩解說層層的寫作狀態、生活狀態者,如盧勁馳的〈行刑機器〉、鍾玲玲的〈要建立關係的人是我〉;當然還有以物件/空間的獨特性、靈異性比擬其寫作狀態者,如鄒文律的〈籠子〉、黃仁逵的〈一元不沾〉;當中不可或缺的,還有曾滋養過我們的文學書籍、念念不忘的片言隻語,或人或事,或物或思,如阿修的〈缺頁的《夥計》〉、鄭政恆的〈地圖與手掌〉、唐睿的〈和亞丁談亞丁〉等等。

本期雖以「圖鑑」為名,卻未工於製作過份嚴謹的種屬分類,謹借用圖鑑之體例,取其收攬、展示的旨趣,藉著我們擅長的二維紙本印刷媒體的平面空間,體現抽象與具體之間最大的變化可能性,裡面包羅最為博雜的文學視野,務求讓文字與圖畫、不同的文學概念、寫作狀態與物質關係於此一歷史時空裡匯聚,達至色相混雜、眾聲喧嘩之效,好讓觀者一覽今日香港文學的森羅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