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期字花語
字花語
突然聽到,呢把聲
黃靜/
我記得嘅係……
作為家族最後一代, 奧雷里亞諾好悽涼咁見證住自己啱啱出世嘅BB 畀螞蟻食到得返層皮嗰刻,佢突然領悟到佢用盡畢生精力去翻譯嘅羊皮手卷原來早就預示晒全個家族所要遭逢嘅命運,而喺嗰一刻,佢見到百年歲月中嘅日常瑣碎事情就同時出晒嚟。我意思係話,咁樣嘅一個經典收結,佢留畀我哋嘅一段永垂不朽嘅情節,到依家佢離我哋而去啦,一切嘅謎底已經揭開, 一切嘅暗示全部破譯, 但呢一刻,你明唔明?我意思係你明唔明我講緊乜?
你唔會話唔明, 但你覺得有啲怪, 你覺得怪,唔係因為對我思維理路嘅陌生,而係我唔係喺度寫緊嘢,而係喺度講緊嘢,因為書寫從來就係口語嘅記錄,所以你用對眼讀到嘅文字永遠亦只能喺將我要講嘅嘢嘅一刻delete 咗咁, 其實每次到你睇到我寫嘅嘢時候, 好多時,我已經唔係咁諗,但你以為我仲係咁諗。咁樣,又有咩嘢意思呢。
但我上面講嘅呢段, 係想話, 其實閱讀文學,始終係一種破譯嘅過程,當你嘅破譯頻道tune 到你自己本應最為熟悉嘅母語時, 你會覺得有少少突兀同時又有少少溫馨。但你話事實又唔係喎,呢種講同讀之間嘅距離你已經好習慣,你覺得唔係呀,佢畀到更大嘅空間你去沉澱、細味仲好啦。
所以到而家,我手寫我口,你反而會覺得怪怪哋,覺得認唔到我。又或者,你一路揭落去,睇到呢期雜誌嘅三部分名稱改成廣東話,然後你再𥄫到台灣楊雨樵針對文字之源嘅老作,之後又讀到鍾玲玲嘅對文學嘅終極解構,話唔定會覺得本雜誌再怪啲。當然呢種感覺牽涉到你對呢個主編語同呢本雜誌嘅期望,亦都同我嘅寫法有關,但係,就係咁樣,你就可以開始留意得到文學嘅另一種可能性,又或者咁講,當大家重新攞返呢本書出嚟讀,即使你未曾睇過呢本書,即使你對大家係咪因為呢個拉美大作家過世分明喺度抽緊佢水都無乜所謂,你同樣會突然發覺,裡面講故仔把聲呢?都好鬼熟口熟面喎。
是期專題名為「你講乜話」,副題亦加上Toward a Cantophone Literature, 除了穿鑿附會借用後殖民理論名著書名Kafka: Toward a Minor Literature 以強化本輯的西學書卷氣,同時亦挪用其後學理論之主體性政治之含義,表明一種比港獨更唔可能出現嘅語系獨立意識;就因為唔可能出現,但大家亦將會繼續咁寫,所以就有待生成。所以一切一切,都係翻譯嘅過程,由我哋永遠無法忘懷既馬奎斯魔幻現實主義小說經典場景,到我哋生活裡面嘅思維、對話、自白或夢境裡面所曾滲雜住,以至可以不斷書寫,嗰啲既屬於呢個地方又只可能屬於呢個地方嘅,我哋嘅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