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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讓書籍旅行的人 ——訪New River Literary創辦人李康勤

Sunnie Wong
半從事出版工作,研究興趣為香港文學、東亞文學及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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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輸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讓一部作品降落異地,跨越文化和語言的界限,進入新的市場,使其他地方的讀者認識,版權經紀的角色不可或缺。在版權經紀推進下,簽下授權的一刻,如同為作品購買好機票,起行出發外譯。
     
    從學術、翻譯、出版再到版權
     
    New River Literary是一家位於倫敦的獨立文學經紀公司,專門代理東亞的作家及其作品,如香港作家西西、劉綺華等。創辦人Li Kangqin(李康勤)自大學時期起便與出版行業結緣至今。
     
    唸大學時,李康勤曾在上海譯文出版社擔任實習編輯。之後她選擇繼續升學,期間先後將Anaïs Nin (阿內絲.尼恩)、Ethan Hawke(伊森.霍克)、John Updike(約翰.厄普代克)和Richard Ford(理察.福特)的作品翻譯成中文,並在英國萊斯特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期間,為英國出版商(如Granta和MacLehose Press)撰寫亞洲書籍的閱讀報告。
     
    其後,在2015年,她在上海99出版社擔任全職acquisition editor(企劃編輯),專門負責出版世界文學。正是這份工作使她開始了解外語版權。在2019年,她便成立New River Literary,聚焦東亞作家代理及圖書的外文版權。
     
    版權經紀就像旅行經紀一樣
     
    問及版權經紀的工作,她認為版權經紀就像旅行經紀一樣,只是我們讓書籍去旅行,而不是人。
     
    版權經紀需要閱讀大量書籍,了解亞洲和西方國家的閱讀趨勢,識別並選擇有潛力的亞洲作品,然後聯繫版權持有人(作者或出版商),以確認取得作家或作品的外國代理版權。
     
    一旦確認版權,著手處理,就需要開始準備英文提交資料,包括詳細的英文摘要,並由專業的翻譯完成英文樣本。準備好提交資料後,就開始向英國、美國、法國、義大利、西班牙、德國和其他歐洲國家的編輯提交這本書。
     
    流行文化基礎是優勢
     
    對於亞洲的版權買賣發展,她認為日本和韓國有非常濃厚的流行文化元素,不僅吸引亞洲觀眾,也吸引西方群眾的目光,因此日、韓的作品較容易進入西方市場。
     
    New River Literary第一本賣出版權的書籍是台籍日文作家李琴峰的出道作《獨舞》(註1)(Solo Dance)。2020年將世界英語版權授權給了World Editions,她表示,「我很自豪能在李琴峰文學生涯階段早期負責她的作品,也非常感謝她的信任。」事實上,這比她獲得芥川龍之介賞早了一年多。
     
    作為版權經紀,她又怎樣看待香港文學呢?「我想我沒有足夠的知識來概括東亞文學的特徵,但我喜歡當代東亞文學,尤其是香港的文學,它的國際性、都市化:我喜歡那些關注基層民眾如何在高度都市化的環境中生活的作家。」她相信陳浩基的懸疑推理小說賣得相當好。
     
    外譯要面對的挑戰:讀者的接受態度和翻譯成本
     
    從事版權經紀一行,把語言重新包裝再輸出,當中最具挑戰性的又會是什麼呢?她認為可從兩方面說起:一是西方讀者的接受態度;二是翻譯成本。若是要把非英語的文學作品推廣至海外時,西方讀者是否持開放態度閱讀那些作品就顯得非常重要,對於英語讀者來說,他們需要了解這一些非英語文學。據她的觀察,過去五年來,可以看到西方的編輯和讀者變得越來越開放。她指出:「這是一個好兆頭。」(This is a good sign)
     
    另一個較為實際的難題是從中文(尤其是粵語)翻譯至西方語言的成本很高。在西方書業市場,能夠閱讀中文或粵語,甚至理解中文書籍的編輯是非常罕見的。因此,在向西方編輯介紹前(在產生任何買賣前),前期投入已經很高,「我們必須準備英文版本的材料,這既昂貴又耗時,加上沒有很多合格的粵英文學翻譯。」
     
    其實,外譯是否必要?
     
    由於亞洲與歐美的出版體系不同,亞洲的作家難以找到合適的版權經紀來處理外譯。在問及作家和版權經紀的媒合,即作家如何找到合適的經紀,而經紀又如何找到合適的作家時,她給出了一個意外的看法:
     
    「如果我們在這裡只談外語版權經紀,也就是不在境內處理作者權利的經紀的話,我認為並不是每個作者都一定需要外語版權經紀。」
     
    她認為作者最重要的讀者應該是其母語的讀者,而能夠在另一個國家找到出版社外譯出版,是額外的bonus,但不是必須的。她接著分享,很多非常好的作家在自己的國家銷售成績非常好,但在其他地區卻沒有被翻譯。她最想帶出的重點是,一個作家不應該把自己的注意力從自己想寫的東西轉移到為其他國家的讀者寫作。
     
    最後,她與香港讀者分享的一本書……
     
    我很喜歡日本作家八木詠美的《空心手帳》。這是一部職場小說,講述一個女人假裝懷孕以避免職場上低下雜事的工作:男性同事期望她做雜事,僅僅因為她是辦公室裡唯一的女性。一旦她宣布懷孕,她在公司就會得到特殊待遇:不再泡咖啡、不用再做電郵分類、不再過度工作。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實現謊言,而她做得非常出色。這是一本搞笑又發人深省的讀物。
     
    New River Literary 代理的香港作家及作品:
    Everyday Movement by Gigi Leung Lee-chi
    Tongueless by Lau Yee-Wa
    My City by Xi Xi
    Mourning a Breast by Xi Xi(註2)
     
    註1: 2017年,李琴峰以首部的第一篇小說《獨舞》獲選第60屆群像新人文學獎優秀作品;2021年以小說《北極星灑落之夜》獲得第71屆藝術選獎新人獎,復以小說《彼岸花盛開之島》入圍第34屆三島由紀夫獎,並獲得第165屆芥川獎。資料詳見:https://likotomi.com/zh
    註2: New River Literary actually handle Xi Xi’s estate

    別字各期目錄
    目錄 轉注

    別字

    第八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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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別字

    第八十三期

    「別字」一名,不僅意指某種形式上

    的別冊,更寄望另闢網絡傳播門徑,

    拓寬文學場域,連結更多文字力量。

    轉注
    • 在黑暗中閱讀——韓江小說巡禮
    • 像蹲點靜候雪豹那樣看顧世界 ——讀席爾凡・戴松《在雪豹峽谷中等待》
    • 我們是讓書籍旅行的人 ——訪New River Literary創辦人李康勤
    • 在黑暗中閱讀——韓江小說巡禮
    • 像蹲點靜候雪豹那樣看顧世界 ——讀席爾凡・戴松《在雪豹峽谷中等待》
    • 我們是讓書籍旅行的人 ——訪New River Literary創辦人李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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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注


    在黑暗中閱讀——韓江小說巡禮

    蔡元豐
    美國科羅拉多大學比較文學博士,曾任教史丹福大學、喬治亞理工大學及文博大學,現任浸會大學中文系副教授。英文著作包括《重繪過去──鄧小平時代的中國歷史小說》Remapping the Past: Fictions of History in Deng’s China, 1979-1997, 2008、《疾病話語──書寫現代中國的身心疾病》Discourses of Disease: Writing Illness, the Mind and Body in Modern China, 2016,以及文學、電影、劇場、藝術論文多篇,發表於美加、德法、澳洲、中港台等地學術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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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變得愈越來愈越黑暗,就像電燈泡一顆一顆壞掉一樣。
      ——韓江:《少年來了》

       

      唯獨讀書才能讓我感受到愛。讀書讓我享受自由,
      就像我喜歡帶著點傻傻的醉意在夜晚的大街小巷遊蕩一樣。
      ——韓江:《植物妻子》

       
      韓江榮獲今年諾貝爾文學獎後,我急不及待遊蕩了她筆下的大街小巷,包括八部長篇小說中的六部、三本短篇故事集中的一本,還讀了詩集《把晚餐放進抽屜》裡𥚃的組詩〈流血的眼睛〉。聽聞英譯本不夠好,於是選擇了中文版——可惜沒學韓語,未能欣賞原著優美的文字。(註1)
       
      按照神秘的量子疊加(quantum superposition)原理,同時處於多個不同組合的量子位元一旦被測量,其疊加態便立即「坍縮」(collapse)到其中一個確定狀態。因此,我暫且不用「封閉閱讀」(close reading)的批評方法去深入觀測、固化韓江的多種作品,只想作「表層閱讀」(surface reading),並盡量摘錄佳句,給看官做個巡禮,向這位𠎀出的亞洲女作家致敬。(註2)
       
      韓江是第一個諾貝爾文學獎的亞洲女性得主,也是首位一九七零年代出生的獲獎作家,年僅五十三。自二零一二年莫言之後,諾獎基本上在男女作家之間輪流頒發。韓江是一九零一年以來獲獎的一百二十一人中的第十八位女作家,可見世界文學傳統重男輕女。香港詩人廖偉棠問道:「這個獎就好像是搧向韓國某些男人的一記耳光。不知道諾獎委員會有沒有考慮到韓國性別歧視、剝削和霸凌的普遍狀況?」(註3)
       
      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的授獎詞表揚韓江「用強烈的詩意散文直面歷史創傷,揭示人類生命的脆弱」(圖);委員會主席補充:「她對身體和靈魂、生者和死者之間的聯繫認識獨特,並以其詩意和實驗風格成為當代散文的創新。」韓江的小說確實充滿詩意,以其抒情的文筆刻畫劃歷史傷疤,展示生命脆弱。論者指出:「對『歷史創傷』的強調,或許指向韓江作品中常見的『한』這一概念,該概念通常難以準確翻譯,勉強可解作中文的『恨』,表達深沉的怨懟。」(註4)這「恨」,既有古典感傷的「怨恨/悔恨」,也有現代情懷的「痛恨/憤恨」。
       
      韓江出身小說家族,幼年經歷家庭創傷,尤其是姐姐出生兩小時便夭折,其傷痛不斷出現在作品中;長大後,她從倫理問題指向社會政治,包括十年前導致三百多人死亡的世越號客輪船難,參與問責前總統朴槿惠,而在二零一六年被政府列入文化藝術界黑名單。
       
      長篇處女作、短篇小說集
       
      先介紹韓江的長篇處女作《玄鹿》(1998年)。小說分十六章節,從〈晨夢〉中「我的肉體」被巨手撕扯開始,講述男女記者二人前往荒谷採訪煤礦攝影師的遭遇。這個「在路上」的故事通過不同人稱、不同視角交替順敘、插敘、補敘,由數條「尋找」的線索構成:記者尋找失憶的女子和失蹤的妹妹,礦工尋找出走的妻子,媽媽尋找墜海的女兒,玄鹿尋找地面的陽光。流浪首爾的失憶少女述說故鄉風箏谷黑暗里(又名玄里)以燃燒冬天飄落的大堆白風箏開春;那裡滿目是「黑色的土地、黑色的山、黑色的水」、黑色的雨、黑色的天空,連蜘蛛網都是黑色的。(註5)在墳塋和大海的黑白照片之間,在記憶與失憶之間,「世上還存有那種只能靠著熟悉它而把它遺忘的傷痛。」(註6)
       
      關於玄鹿,作者自言:
       

      我最初看到牠是從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的《想像中的動物》這本書中。書中寫到這隻鹿為了想要從地下來到地上,見到陽光,就向人們交出了牠的蹄子和牙齒,保證不會傷害人,但是牠一來到地上,就融化了。化了之後變為一灘淚水,這是我加上去的。二十多歲時,我讀到了這個故事,二十五歲時,我想寫煤礦題材的故事,當時就想要把這個傳說放進去,二十八歲,寫成了《玄鹿》。(註7)

       
      傳說中的玄鹿生活在地下深處石縫,用角照明,靠利齒啃食岩石而活命。牠夢想著走上地面去看陽光,但在落角摧牙以為擔保去看太陽的瞬間,卻化成淚水,正像「礦工的錢一見到陽光就會化掉」,即使能逃過礦井事故,微薄的收入也不足以治療終身的塵肺病。(註8)在黑暗中為尋找光明而犧牲——諾貝爾文學獎表彰的不就是這種普世人文關懷麼?
       
      小說集《植物妻子》(2000年)收入韓江千禧前的八個短篇。最早發表的是壓軸〈跟鐵道賽跑的河〉(1996年春),一如她後來的多個作品,總有父親醉酒家暴,繼而母親臥軌自殺,男友一去不返,留下女主角面對黑夜中的孤燈寒風。故事描寫一隻又一隻山雀撞到玻璃斷脖而亡,中年男人因腦出血暈倒地鐵——無論對待動物還是同類,人們都反應冷漠,任由垂死的「身體慢慢變涼」,荒涼的世界漸漸變壞⋯⋯。(註9)韓國評論家黃桃慶在書末〈解說〉中指出作家筆下人物「所在的世界是父親的世界, 是邪惡和冰冷的世界」,故此「注定要痛苦」,要逃逸,可是「除了夢中之路/已沒有路了」。(註10)
       
      〈白花飄〉(1996年夏)描述濟州島渡輪上老中青的眾生相及個人悼念,訴諸多種白色意象:白浪花、白衣著、白飄帶、白蝴蝶。嘔吐與死亡隨著「幾粒發白的飯粒浮到水面上」,也浮到韓江其後的作品中。(註11)〈在某一天〉(1998年)通過既温柔又暴烈的失戀故事,呈現人與人、人與世界、人與自己的陌生感。延續〈在某一天〉寫丈夫對妻子的暴力,〈童佛〉(1999年)又添上母親對女兒的家暴。疤痕隱藏在光鮮下面,忍耐會令人消瘦流血,人生的創傷豈是宗教所能治癒?
       
      〈傍晚時狗會是一種甚什麼樣的心情〉(1999年)從女孩視角寫母親出走,父親酗酒甚至動了殺機⋯⋯童年看成人世界,既有溫馨懷念,卻又充滿爭吵、不解、黑暗,直至嘔吐。嘔吐,一再出現在韓江筆下,成為法國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西蘇(Hélène Cixous)倡導的「身體寫作」之另類,以「腸腦軸」(gut–brain axis)的消化系統通過迷走神經影響大腦,寫出沙特(Jean-Paul Sartre )小說《嘔吐》(Nausea, 1938)所未及的女性存在困境。(註12)學生江百麗在我十二月初的讀書分享會後總結得好:「女性不是身份,而是處境。」
       
      〈九章〉(1999年)是九則描寫男女關係的隨筆,從「初戀」到「歲月」,或同行或獨行,而我喜歡的是「自由」。〈紅花叢中〉(2000年)從蓮燈會冥府殿前的白靈花展開,在童稚問答間綻放出家長和師長的暴力。幼弟早夭,女主角削髮為尼,也製作了白蓮燈。故事洋溢著禪意,畫花、拈花,最後,「她就在樹下默默地站立了許久」。(註13)
       
      一九九七年發表的〈植物妻子〉是韓江自稱「最用心去寫的短篇小說」。(註14)這篇超現實作品可說是上世紀末的變形記,靈感來自韓國現代主義詩人李箱的詩句:「我相信人類應該成爲植物。」我們讀過人異化為昆蟲(如蒲松齡的〈促織〉、卡夫卡的《蛻變》)或動物(希臘史詩《奥德赛》、李修文新作《猛虎下山》),而此作的女主角則像希臘神話中的達芙妮(Daphne)化為月桂樹那樣變身植物。妻子從腰背和肚子上出現瘀青到最後軀體逐漸變成茶褐色,求醫無果,終於秋天枯萎,給丈夫留下了其酸苦果實的種子。故事描寫細膩,以第一人稱的男子視角敘述,後半篇插入妻子給媽媽的七封信(全篇二十四頁,六頁信佔四分一),訴說城市生活之困苦與壓抑。美國人類學家唐娜·哈拉維 (Donna Haraway)提出十七世紀以還的文明進入了「種植世」(Plantationocene),除甘蔗、咖啡、香蕉、棉花等殖民史外,還涉及城市化和性別問題。(註15)男人把妻子栽種在淺窄的花盆中,不停地問:「春天到來時妻子會重新發芽嗎?妻子的花會紅紅地綻放嗎?」(註16)暗示男性對女性既期待又控制。
       
      素食者、失語者
       
      十年後,韓江把短篇〈植物妻子〉改寫為長篇《素食者》(2007年),勇奪二零一六年國際布克獎(International Booker Prize)。小說由〈素食者〉、〈胎記〉、〈樹火〉三個中篇組成。第一篇講述陰莖短小的男主角跟平凡的女子結婚,故事在男人的第一人稱和女人的第二人稱敘述之間交替推進。她不愛穿胸罩,泛黃的皮膚佈滿角質(植物表皮的主要成份),夢見自己走進黑暗森林,在吊滿鮮紅肉塊的倉庫裡咀嚼生肉之後,決意扔掉所有冰藏的魚肉雞蛋,甚至皮革衣物,只吃蔬菜,從此消瘦失眠,因父親強迫食肉而割脈入院。面對父親嚴厲警告:「妳現在不吃肉,全世界的人就會把你吃掉!」她始終拒絕同流合污:
       

      某種咆哮和呼喊層層重疊在一起,牠們充斥著我的內心。是肉, 因為我吃過太多的肉。沒錯,那些生命原封不動地留在了我心裡。血與肉消化後流淌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雖然殘渣排泄到了體外,但那些生命仍舊留在了那裡。(註17)

       
      〈胎記〉轉向第三人稱,從女子的影像藝術家姐夫出發。他對經常脫光衣服曬太陽的精神病患者小姨萌生了非份之想,請她做人體模特。此篇描寫他在她肩膀、後頸、背後、側腰,乃至臀部的青色胎記周圍依次繪上彩色的花蕾、花莖、花朵、花蕊:
       

      他先把垂在她肩膀上的頭髮撩開,然後從後頸開始下筆。紫色和紅色半開的花蕾在她的背後綻放開來,細細的花莖沿著她的側腰延伸下來。當花莖延伸到右側臀部時,一朵紫色的花朵徹底綻放開來,花心處伸展出厚實的黃色雌蕊。印有胎記的左側臀部留下了空白,他拿起大筆在青色的胎記周圍上了一層淡綠色,使得那如同花瓣般的胎記更為突出了。(註18)

       
      〈植物妻子〉中的變形於焉轉化為思考人與動植物的界限和關係:「他覺得她應該是植物、動物、人類,抑或介於這三者之間的某種陌生的存在」;「又或者是花朵、禽獸和人類結合成一體呢?」(註19)
       
      最後,〈樹火〉轉而由姐姐的視角交待精神病院裡𥚃的妹妹。妹妹的分裂症已發展至厭食,以致胃出血。她以為自己變成了樹,只需要光合作用:「我不用再吃飯了,只要有陽光,我就能活下去」;「我在夢裡𥚃倒立⋯⋯身上長出了樹葉,手掌生出了樹根⋯⋯一直鑽進地裡,不停地,無止境地⋯⋯我的胯下彷彿要開花了,於是我劈開雙腿,大大地劈開⋯⋯」(註20)——使人聯想起美國畫家喬治亞·歐姬芙(Georgia O’Keeffe, 1887-1986)的性感之花。
       
      從首篇開始,妻子夢見被殺,丈夫夢見殺人,到末篇姐姐夢遊下著黑雨的森林,姐姐的小兒子則夢見媽媽變成白鳥飛走了。三個中篇,三次割脈。綜觀整篇作品充滿家人之間的疏離和個體內心的孤獨,殘酷的生活不乏韓式恐怖片的驚悚場景,特別是韓江筆下多次出現的流血眼睛:「這次她夢到自己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鏡子裡的自己左眼流著血,她趕快抬手去擦拭,但鏡子裡的自己卻一動不動,只是呆呆地望著自己鮮血直流的眼睛。」(註21)對於這種壓抑的生存狀態,作者報以血的凝視:「她的眼神幽暗而執著,像是在等待著回答,不,更像是在表達抗議。」(註22)抗議的是弱肉強食的大男人世界。
       
      《失語者》(희랍어 시간,意為「希臘語時間」,2011年)敘述失聰的韓國女學生和弱視的希臘語講師相遇相知:「她清清楚楚地聽他說話,他並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難的事。她直直地看他,同樣地,他也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難的事。」(註23)在三種人稱交替中,博爾赫斯的文學與蘇格拉底的哲學展開對話。古希臘、德、英、高棉語,乃至拉丁文、梵文及盲文——唯有陌生的外語打破了她的沉默。在沉默中,她的衣著和世界都是黑的:「剛一變黑她就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因為黑暗而看上去黑漆漆的傢具、黑色的窗簾和沉睡在寂靜中的黑暗陽台。」(註24)而他卻堅信微光:「黑暗中沒有理念,就只有黑暗,負數的黑暗。簡單來說,0以下的世界沒有理念。無論多麼微弱都可以,還是需要光。如果連微弱的光都沒有,那就沒有理念。」(註25)除了黑暗,當然還有作家擅寫的噩夢:「夢裡𥚃,人類所有的語言都濃縮成一個單詞⋯⋯」(註26)故事文筆細膩,結局難得溫馨地在詩句中終篇。
       
      韓江最愛寫的黑白在光譜中其實都不是顏色,只是色度:黑是缺乏顏色,而白則是所有顏色。與前述短篇〈白花飄〉呼應,《白》(2016年)雖為中篇小說,但讀來更像散文詩。書中描繪了六十三種白色的記憶——不是棉花糖那樣的白,而是「淒涼地滲透著生與死」的白(作者的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白,計有大自然中月亮白冷的光、銀河皎潔的光芒、挪威的白夜、「巨大的白雲和它黑色的影子」、黑色樹枝上的白雪、白鵝卵石、白沙、水面閃耀的白光、結冰的浪花和一群凍僵了的白鱗魚、鯷魚數以千計的銀光點、冬日沙灘上的白海鷗、溪邊的白鶴、白蝴蝶、病死的白狗、白蘆葦、白楊樹、白樺樹林,以及悼亡的白玉蘭等白色的動植物、景象和天體;人們在霜降後蒼白的陽光中呼出的白色水汽、夭折女嬰的白臉蛋、母親的白奶水、「白色的鹽堆和女人的身體」、寒冬裡蒼白的拳頭、滿頭白髮、白色骷髏,更有「薄紙的白色反面般的死亡」;城市夜晚蒼白的燈光、被納粹摧毀的華沙「閃著白光」、廢墟中的白蠟燭、黑暗中的白色、雪花染白的街道,乃至「覆蓋了白雪的馬路⋯⋯如同寫在白紙上的幾句話」;而物件則有白紙、白手帕、白方糖、白燈泡、「白色枕套和被套」,還有白色裹屍布和白棉喪服。(註27)「所有的白」(最後章節標題)都抒發著感情和幽思,通過詩意的文字,輔以灰白插畫,向作家早逝的姐姐及過去所有的抗爭、戰爭遇難者招魂。
       
      光州運動、濟州事件
       
      閱讀韓江十年前的傑𠎀作《少年來了》時,正值十二月三日深夜首爾突然上演歷時只有五個半鐘頭的戒嚴鬧劇。(註28)小說追尋一九八零年的光州民主運動,源自作者十二歲在家中發現德國記者拍攝、秘密流傳的五·一八運動相冊。諾貝爾委員會主席認為:「在尋求為歷史的受害者發聲時,這本書以殘酷的現實來面對這一事件,並以此接近見證文學的類別。」(註29)更有書評讃譽這是「非看不可的作品,具普世性,能引起深刻的共鳴⋯⋯讓我們撕心裂肺⋯⋯」。
       
      小說以韓江常用的你、我、他不同人稱視角,從六個平凡人物的章節訴說歷史慘案。開篇第一章〈雛鳥〉在八十三個死者的追悼會上扣問靈魂會否像鳥那樣飛走,於描寫家屬確認遺體的場面中插敘戒嚴部隊屠殺學生及平民的慘況。被害少年的幽靈追問劊子手:
       

      我想要看看他們的臉,想飄蕩在那些人沉睡中的眼皮上,想闖進他們的夢裡𥚃,想一整晚在他們的額頭、眼皮間徘徊飄蕩,直到他們在噩夢中看見我那流血的雙眼,直到他們聽見我的聲音,到底為甚什麼要對我開槍、為甚什麼要殺我。(註30)

       
      第二章〈黑色氣息〉通過十六歲殉道者的靈魂回憶由中彈到被焚的經過。第三章〈七記耳光〉說到出版社被審查,女編輯遭刑警逼供;舞台劇遭審查,仍以無聲的唇語堅持演出。第四章〈子彈與鮮血〉縷述從嚴刑拷打到不公審判的過程,詰問良心。第五章〈夜空中的瞳孔〉講述武警鎮壓示威靜坐的紡織女工,逮捕後凌虐施暴。第六章〈往花開的地方〉是母親懷念早逝的兒子。尾聲〈雪花覆蓋的燭燈〉交待三十三年後作者蒐集資料、經歷連番噩夢的寫作過程。韓江坦言看見烤肉都會覺得痛,「描寫屠殺是掙扎的。」(註31)儘管如此,她的屠殺故事不僅充滿暴力細節,而且閃耀道德思考:
       

      雖然尚未證實影響群眾道德感的關鍵因素是甚什麼,但有趣的事實是,群聚的現場會產生特殊的道德氛圍,而且與群眾個體的個人道德水平無關。有些群眾會肆無忌憚地搶劫商店、殺人、強姦,有些群眾則會獲得個人單獨行動時難以發揮的利他與勇氣。與其說後者的個體特別崇高,不如說是存在於人類根本的崇高,會借由群眾的力量展現;而前者的個體也並非特別野蠻,是存在於人類根本的野蠻,會借由群眾的力量極大化。(註32)

       
      燒屍場景的想像力更是震憾:「先是宛如數千發煙火朝天空齊放般的巨大聲音,接著從遠處傳來遍野哀鳴,然後是所有人同時嚥氣的聲音,最後是飽受驚嚇的靈魂一口氣從軀體抽身而出的動靜。」(註33)殘暴是遺傳的嗎?容我再徵引一段證詞:
       

      我還聽說當初被派去參加越南戰爭的韓國軍隊,把當地的女子、孩童和老人聚集在鄉下的村民會館裡,放火將他們統統燒死。當時就是有人在幹完這種事情之後得到了獎賞,所以那次戒嚴軍裡的某些軍人,才會帶著越南戰爭時期的記憶來屠殺我們。就像在濟州島、關東、南京或波士尼亞等地,所有慘遭屠戮後重新開始的土地上發生的那些事一樣,同樣的殘忍彷彿是刻在基因裡𥚃的。(註34)

       
      作者在訪談中說:「我寫第三部長篇小說《素食者》時,思考的是人能不能完全地去除暴力,能不能在去除暴力的狀態下生存下去。我現在寫第六個長篇小說《少年來了》也是問這個問題。」(註35)去除暴力,是否可能?少年走了,還會來嗎?韓江期許:「願世上所有少年、少女都能跨過戰火槍炮的襲擊,平安長大。」(譯後記)
       
      最新長篇《不做告別》(2021年)憶述七年來寫作《少年來了》的心路歷程,從三個女性的角度,追溯一九四八年濟州四·三事件至韓戰爆發。小說第一部〈鳥〉從夢見海水淹沒墳墓開始,寫到女伴由拍攝紀錄片轉做木工而受傷住院,女主角受託冒著暴雪連夜跋涉,趕入山村代照顧寵物白鸚鵡,但路途艱難,為時已晚!其間穿插關於鳥類和雪花的種種知識與形象,既吸引又詩意。第二部〈夜〉鬼影幢幢、疑幻似真,以紅色印刷倖存者的證詞,縷述當年在沙灘上射殺數以萬計平民婦孺的血腥場面。從翻閱母親收集的舊報、舊信、舊照,回想戰後往大邱尋找失蹤親屬,數十年後终於從山谷、礦山和跑道下發掘出大量遺骸。第三部〈火花〉描寫患上阿爾茨海默病的媽媽一直思念被移監到釜山羈押的爸爸。充滿寓意的蠟燭照遍全書情節,直到最後一段:「吸了一口氣後,我劃下火柴。沒有點著。再摩擦了一次,火柴斷了。我摸到折斷的地方重新劃了一下,火花湧現。像心臟一樣,像顫動的花蕾一樣,像世界上最小的鳥鼓動著翅膀一樣。」(註36)火柴斷了,必須再劃⋯⋯這是個關於埋葬的「後記憶」(postmemory)故事——埋人、葬鳥,永不告別。(註37)
       
      西蘇曾指出寫作和死亡、遺忘的關係:「在寫作中與死者為伍是政治行為⋯⋯寫作究其終了不過是反抗遺忘(anti-oubli)。」(註38)面對「歷史中的人類與宇宙中的人類」,韓江在二十多歲時每本日記的扉頁上曾寫下:「現在能否幫助過去?活人能否拯救死者?」今天,她反問:「過去能否幫助現在?死者能否拯救活人?」 那麼,文學能否穿透黑暗?黑暗能否吞噬文學?
       
      二零二四年十二月於美國俄亥俄州泉田市

      註1: 韓國漢陽大學孫湊然教授指出:「韓江作品的用字和描寫方式都不是人們日常會用到的。用韓語來讀她寫的文字,真是漂亮極了!」見香港電台開卷樂:〈韓國首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從韓江認識不一樣的韓國〉(上),香港01,2024年12月6日,網址:https://www.hk01.com/article/1082625?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註2:「表層閱讀」拒絕「精讀」,不求甚解,但求情感反應,見證文本暴露的複雜真相。詳見:Stephen Best and Sharon Marcus, “Surface Reading: An Introduction,” Representations 108, no. 1 (Fall 2009): 1-21.
      註3: 廖偉棠:〈韓江獲諾獎,像是搧向韓國某些人的一記耳光〉,《南方週末》,2024年10月15日,網址:https://view.inews.qq.com/k/20241015A0007J00?web_channel=wap&openApp=false。
      註4: 卓嘉智:〈2024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韓江短評〉,《信報》,2024年11月4日,網址:https://edu.hkej.com/php/article.detail.php?aid=60615。
      註5: 韓江著,金蓮順譯:《玄鹿》(長春:吉林出版集團,2013年),頁112、206。值得注意的是:植物女子的形象在此再次出現,詳見下文。
      註6: 同上,頁238。
      註7: 吳越:〈韓江:「人就是玄鹿,都想從黑暗的地方去尋找光明」〉,中國作家網,2024年10月10日,網址:https://view.inews.qq.com/a/20241010A09DSL00
      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8986140;出自吳越微信公眾號,見《澎湃》網頁: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8986140。
      註8: 韓江:《玄鹿》,頁205。
      註9: 韓江著,崔有學譯:《植物妻子》(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14年),頁281。
      註10: 同上,頁294、298、290。
      註11: 同上,頁261。
      註12: 埃萊娜·西蘇著,黃曉紅譯:〈美杜莎的笑聲〉(1981年),收入張京媛主編:《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頁193:「通過寫她自己,婦女將返回到自己的身體⋯⋯。」正如韓江在領獎辭末所言:「寫作時,我用我的身體。」韓江著,印卡譯:〈光與線〉,2024年12月7日,Medium,網址:https://enkaryon.medium.com/光與線頭-韓江-dc86c4fc6cf0。
      註13: 韓江:《植物妻子》,頁199。
      註14: 吳越:〈韓江〉。
      註15: Donna Haraway, “Anthropocene, Capitalocene, Plantationocene, Chthulucene: Making Kin,” Environmental Humanities 6.1 (2015): 159-65.
      註16: 韓江:《植物妻子》,頁226。
      註17: 韓江著,胡椒筒譯:《素食者》(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2021 年),頁57、58。
      註18: 同上,頁93。
      註19: 同上,頁97、132。
      註20: 同上,頁172、165-66。
      註21: 同上,頁144。
      註22: 同上,頁206。2023年12月黃呈欣編導演的香港舞台劇《植物人》結合《素食者》及法國啓蒙思想家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 1712-78)的未完傳記《一個孤獨的散步者的夢》(Reveries of a Solitary Walker, 1782),以全裸演繹,參看預告片:https://www.instagram.com/artocritetheater/reel/C1b0vMVPI7K/。
      註23: 韓江著,田禾子譯:《失語者》(北京:九州出版社,2023年),頁98。
      註24: 同上,頁13。
      註25: 同上,頁68-69。
      註26: 同上,頁11。
      註27: 韓江著,胡椒筒譯:《白》(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2022年),引文分別出自頁63、44、67、20、81、46。
      註28: 這次戒嚴,又應驗了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開篇語:「黑格爾說過,一切重大的歷史事件和人物,都曾重演。他忘記補充: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是鬧劇。」筆者譯自:Karl Marx, The Eighteenth Brumaire of Louis Bonaparte (New York: International Publishers, 1963), 15.
      註29: Baek Byung-yeul, “Korean Novelist Han Kang Awarded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The Korea Times, 10 Oct. 2024, https://m.koreatimes.co.kr/pages/article.asp?newsIdx=384023.
      註30: 韓江著,尹嘉玄譯:《少年來了》(臺北:漫遊者文化,2018年),頁19。
      註31: Claire Armitstead, “Han Kang: ‘Writing about a massacre was a struggle. I’m a person who feels pain when you throw meat on a fire’,” The Guardian, 5 Feb. 2016,
      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2016/feb/05/han-kang-interview-writing-massacre.
      註32: 韓江:《少年來了》,頁30。
      註33: 同上,頁21。
      註34: 同上,頁41。
      註35: 吳越:〈韓江〉。
      註36: 韓江著,盧鴻金譯:《不做告別》(北京:九州出版公司,2023年),頁141。
      註37: 關於倖存者後代的「後記憶」論述,見:Marianne Hirsch, The Generation of Postmemory: Writing and Visual Culture After the Holocaust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2012).
      註38: 西蘇著,孟悅譯:〈從潛意識場景到歷史場景〉(1989年),收入張京媛:《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頁219、222。
      註39: 韓江:〈光與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