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說要去一趟長時間的旅行,我腦裡突然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你從旅行回來的時候,會變成另一個人,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
photo by Chris Karidis
你乘坐的飛機在晚上九時四十五分降落,你在十時三十分傳來短訊,說你回來了。我問,不如明天見面,我們己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你說好,約在明天下午三時,在咖啡屋裡等候。然後我等了十六個小時,沒有睡覺,看著時鐘的秒針六十秒轉一個圈子、一百二十秒轉兩個圈子,也在我雙眼旁邊畫上黑沉沉的圈子……我害怕睡覺,睡覺會做惡夢。
我在下午二時四十五分來到咖啡屋,在角落處一個二人座位。你在三時十分到達,穿著白色長裙的你在咖啡屋到處找我的時候,我一直看著你,直到跟你的眼神交疊,你露出爛漫的笑容。
你跑過來,連忙說「對不起,睡過頭了」,然後開始說關於旅行的話題。你問我,有沒有看到你甚什麼不同。我認真看了一看,咖啡屋明亮燦爛的燈光打在你臉上,那一副熟悉而陌生的臉。然後我說,你的皮膚是黝黑了一點,想是因為旅行的陽光也依在你臉上,一併被你帶回來。這時你笑了,你笑著說我倒是沒有甚麼不同,說話的時候都像寫文章,要用明喻暗喻各種象徵。
我只好抗議一聲:你沒看到我臉上那雙黑色圈子嗎?我已經好幾天睡不好,還失眠呢。於是你問我為甚麼失眠。我突然被這個問題難倒。失眠的原因的確不會寫在臉上,寫在臉上的只有失眠這回事。最困難的是,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甚麼會失眠——我只是害怕睡覺,睡覺會做惡夢。
「你記得自己做了甚麼惡夢嗎?」你問。
我記得,就像現在你坐在我臉前一樣清楚。
「那麼告訴我你做了怎樣的一個惡夢吧。」你溫柔的說。
我在肚裡搜刮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我記得,夢裡的我手拿著一台寶麗萊相機,即是現在人們所說的即影即有相機,正準備為你拍照。那夢境很真實,因為我真的擁有一台寶麗萊相機,黑白配色像盒子一樣的,你記得嗎?然後,當我想好照片的構圖,旋即按下相機快門時,閃光燈一閃,你整個人就僵住了。我的意思是,像沒有靈魂,死了一樣沒有再動。我那時慌了,如何叫喚你都沒有反應。直到打印出來的相紙漸漸從白色的模糊中浮現出你的模樣,裡面的你對著我微笑,淺淺的笑,竟跟面前不再動的你一模一樣。整所房間變得靜默,一直到我醒來,滿身是汗。
你這次笑得用手半掩著咧開的嘴唇,一邊說:「你真傻。我現在不是活生生坐在你面前嗎?」你笑得前翻後仰,「那不過是場惡夢吧,別緊張。」笑得我夢裡的惶恐和不安都要變得可笑,因為它屬於夢的一部分。笑得我自己都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你這樣說。
我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當你說要去一趟長時間的旅行,我腦裡突然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你從旅行回來的時候,會變成另一個人,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好像是旅行帶走了你,而我守著原地一樣。我不知道為甚麼會為此而感到恐懼,如果只是一趟旅行,又有甚麼可怕?只是當我看著你漸漸離開的身影,漸漸減少了聯絡的即時通訊對話,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回來。我以為這是條一直向遠處伸延的線,以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為起點,一直向不同的終點各自遠離。恐懼是你的臉會開始在我腦子裡扭曲變形,如果我們再次相遇,會在熟悉的街道上忽然錯過,像鬼魂,或錯置的記憶一樣。恐懼是,你的世界或者不再需要我的存在。
事實上,直到現在我都沒能分辨哪一邊才是夢境,到底是你從旅行中回來,還是當我用寶麗萊相機為你拍照的時候,你突然僵住了,一直維持著照片裡的姿勢。因為兩邊都非常真實,又非常不真實。
我對你撒了謊。這樣說好像不對,應該是我要說的話其實還未說完。剛才說到我已經好幾天睡不好還失眠,其實是因為接連幾個晚上都在做同一場夢,而且,夢的長度每一次都比過去一次為多,細節一次比一次清楚,好像一匹無間斷的布,深深的刻印在腦子裡。這才使得我懷疑哪一邊才是夢境,我從來未有過那麼完整而又清楚的夢。
相紙浮現出你微笑的模樣後,夢並沒有因此告終。隔天,我又「夢」到相紙浮現出你的模樣後的事情——我竟然跟僵住的你開始互動。現在想來是多詭異的事情,那時卻很真實,就像小時候會跟人偶耍玩一樣,從來不覺得虛假。我試著把她(甚麼?是她還是它?)搬到房間的窗戶旁邊,看她的皮膚,然後撫摸,用手指滑過手臂、小腿、大腿,然後臉頰,所有細節都栩栩如生——這樣說好像不對,因為,她畢竟就是你——身體的接觸換來親切和慾望。她卻沒有動,沒有因而感到尷尬或是拒絕,她只是如照片裡的你一樣,淺淺的笑著,背靠窗戶旁邊的牆,眼睛看著我,又沒有看著我,我恍如透明。
再隔天的「夢」,我更不想提起。因為我竟對她起了性慾。我撫摸她的皮膚,親吻她,想要脫掉她的衣服,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把衣服脫下來,衣服彷彿與皮膚縫合在一起,無法自身體分離出來。她以照片裡的模樣坐在房間裡,除此以外,沒有更多,也沒有更少。
然後我醒來,眼睛一直在流淚,肚子裡有種抽搐的感覺,非常難受。每一次醒來的時候都有著同樣的難受,而且,不知道如何跟人訴說。如果說,我每晚都在做同一個惡夢,那場夢是連續的,一次比一次長,一次比一次清楚,會不會現在看似清醒的我才是虛假的,晚上夢到的我才是真實的,想必只會得到一種近似的回應——那不過是場惡夢吧。這才使得我不懂跟人訴說自己正歷著的事情。而且,愈來愈相信夢的真實性。
「你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而你這樣說。
我不懂答話,發呆般的看著咖啡屋裡掛在牆上的時鐘,在你身後,秒鐘剛剛從四十七秒跳到四十八秒。
「那邊有甚麼好看?」你問,還轉身探望。
沒有甚麼。
然後你轉回頭看著我,我看著你的眼睛。原來你的眼睛很好看。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然後吸了一口冰咖啡,「你覺得甚麼是愛情?」
為什麼要問我……?
「哈哈,畢竟你是個多愁善感又常常寫文章的人嘛,我想你一定有甚麼有趣的想法。」你說。
難道你有喜歡的人?所以才問我?我笑著問。
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你將不會知道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又有種抽搐的感覺。當一個人突然心跳加速的時候,並不像身體要從內裡炸裂開來,而是像身體裡長出了一個黑洞,要把一整個人拉進去一樣。當一個人突然心跳加速的時候,他看起來會像冰的外層一樣冷靜。
「不是喇,我沒有喜歡的人。只是最近在想這個問題,又想不出甚麼結果。」你說,又吸了一口冰咖啡,「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說你的想法呵?我可是會生氣的,不要以為我不會生你的氣。」
我不知道呢,我才二十一歲,怎會知道甚麼是愛情。就算我說知道,也只是騙人的說話。但我最近在一本書裡看到一句說話,我讀給你聽聽:
愛情本是近乎迷狂的假設,關於依附的假設——我絕對地需要對方——從中殘酷地冒出一個完全對立的念頭,其實沒有人真正需要我。
「那是甚麼意思?」你問,你的頭側在一邊。
我想,它的意思是愛情其實不是互相索取,或者互相依存。不是有一個故事說,人本來是一個球體,然後有個壞心眼的天神把人割開一半,人終其一生只為尋覓自己失去的另一半。換個講法,故事的意思其實是人們生來匱乏,生活裡的不安感源於自己沒有的另一半。這種對愛情或者關係的想法其實很危險,因為,匱乏有時會變成傷害人的東西,因為人本來就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我說話的時候,你一直看著我,我看到你的眼睛閃爍如海洋,又瞬間回復平靜。然後你說:「那麼,怎樣才是好的愛情?我的意思是,不會傷害人的愛情。」
我真的不知道呢,我才二十一歲,怎會知道甚麼是愛情。
「呼,這真叫人沮喪。」你嘆一口氣。
像我們拆開了一層糖衣,裡面卻甚麼都沒有。
「這是明喻。」你笑,淺淺的笑。
關於那一台黑白配色像盒子一樣的寶麗萊相機,我買回來的意思,本來是想為你拍很多很多的照片。我想用照片留住我們之間的時間。照片有時是美麗的,因為裡面的人兒,因為裡面的風景。現在想來,又不是那樣。照片有時是可怕的,因為照片令時間停止,裡面的人或事情就變得非常不真實。
我對你撒了謊。這樣說好像不對,應該是我要說的話其實還未說完。我失眠的原因不是因為害怕做惡夢。在我失去睡眠之前,我還做了一個夢。夢承接我跟僵住的你互動的片段,我坐在你身邊,依著你,然後拿起寶麗萊相機,朝著我們的方向按下拍照的按鈕。閃光燈一閃,以後,我看到的就只剩下漆黑一片。
後來,每當晚上躺在牀上想要睡覺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入睡。我試過很多方法令自己有睡眠的意欲,數綿羊、吃安眠藥、放緩慢的鋼琴音樂,都沒有任何作用。就連醫生都苦無辦法。每當晚上躺在牀上想要睡覺的時候,我只看到漆黑一片。
那是我最後的一場夢。又或是,我一直身在一場沒有完結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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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來的攝影,
借來的文字,
真實與幻象間的一瞥
延伸出新的景色。
看風景的人不僅流連光景,
也閱讀光明,
也凝視黑暗,
在幻變中經受考驗。
「沒有辦法知道,在某一特定的時間裡,你的一言一行是否都有人在監視著。思想警察究竟多麼經常,或者根據什麼安排在接收某個人的線路,那你就只能猜測了。甚至可以想像,他們對每個人都是從頭到尾一直在監視著的……你只能在這樣的假定下生活——從已經成為本能的習慣出發,你早已這樣生活了:你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是有人聽到的,你作的每一個動作,除非在黑暗中,都是有人仔細觀察的。」
──喬治‧歐威爾《1984》
說明:
去年九月,我在北京天安門圍牆前拍了這照片。舞台般的燈光和紅牆的襯托下,原來只是在對友人微笑擺拍的婦人,在我鏡頭下變得就詭異瘮人。正中心的剪影安靜地看著這場鬧劇,沒有表明身份立場。真實,幻象和被操控的景象難以分割。荒唐到極致後我們放棄懷疑,並開始接受,變成生活。《1984》描繪的場景基本上現在隨手一拍都能說得過,因為除了各類監控器材,我們愈發依賴的電子產品都成為了監控我們的工具,但讓我真切地體會書中的氛圍正是去年第一次去的北京。
作為中國的首都,北京給我的印象很神秘。以往聽說過中國監控的可怕,可我難以用隻言片語分辨真假,憑雙眼在那又甚麼都看不穿,不能拼湊清晰的畫面。每每抬頭就有一台監視器,不管攝像頭有開與否,感覺那雙眼睛一直都睜開。最終我陷入不知道誰布下的煙霧裡,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觀察。我變成我鏡頭下的婦人/旁觀者/觀察者/造幻者。
George Orwell│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2013
編按:歐威爾代表作,極權寓言/預言。當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大哥」並沒有關起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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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鑿夜生火,鋒芒無分先後,
發掘創作新視角。】
某一個日出的清晨,當整個城市的靈魂都準備起身的時候,有兩個年輕的肉體抱在一起,睡過了頭
photo by Natalya Letunova
馬其頓的亞歷山大大帝企圖將野心收藏,於是命令亞里士多德建造一個地方,儲藏戰爭的遺物,以象徵勝利。
展品和博物館之間好似一種存在關係,彼此屬於,彼此命名,彼此相守,如一塊巨大的石頭,巋然不動地「展示」人與人的感情,也「展示」發生在某個特定場合的某一件微小的事。但這些都是觀者的感受罷了,我走過許多城市的博物館,每一位館長都是擅長做標本的記錄者,有些隨著目光在閃爍,有些繾綣在記憶裡跳動,其中有一個我非常喜歡的博物館,坐落於空間的縫隙與時間的失憶處,我想講的便是這個博物館的故事。
在博物館出現之前,城市依舊按照它的規律存在著。
每個日落之前,建築物都將載著它的所有者移動到城市的某個位置,某個它從來沒去過的地方。日出之前,建築物又將帶著它的所有者去向下一個地方,如此循環,永無止歇。最先佔領這個城市的先人說,我們在這空間上不停地運轉,移動,時間也是一樣,只不過它永遠都向著同一個方向移動,停止是不存在的。所以這座城市永遠不會停止移動,生長在城市上的建築物不會,居住在建築物裡的人也不會。只有日落到日出的時間裡,城市暫停移動的腳步,居住在建築物裡的人們在黑暗中與居住在相鄰建築物的人交配,月光的存在正是為了無法看清彼此,肉體於深夜中釋放能量,而靈魂在天亮之前都沉沉入睡。黑夜是屬於肉體的,而靈魂存在陽光之下。沒有人知道與此交歡的人是甚麼樣,也沒有人想要知道。
然而,再精準的設計也會有遺漏的時候,比如失憶。
某一個日出的清晨,當整個城市的靈魂都準備起身的時候,有兩個年輕的肉體抱在一起,睡過了頭,待他們清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們彼此望向對方,這是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存在,那一刻,彷彿所有的美都失去了形容詞,宛如生命里誕生了另一個宇宙,他們再也無法分開。
每個夜晚,靈魂賦予了肉體從未有的體驗,每個白天,肉體賦予靈魂以無限,當整個城市開始移動的時候,他們悄悄地躲起來,固定在城市的一塊土地上,任風雨吹打,任山崩地裂,從此不再移動一分一毫。
許多年過去了,他們具體是怎麼被人發現地現在也無從考究,但擁有的記錄是,他們兩人成為一堆白骨,但仍然纏繞著彼此,難以分清誰是誰。兩棟建築物矗立的土地已經塌陷出了印記,彼此緊緊相依,外牆已經完全重合,根本拆不開來。
城市的管理者對此很是頭痛,這樣是公開違反了規律,他生怕其他居民也仿效,那城市就會陷入泥土裡,精神和肉體都合二為一。這時,其中一個管理者提出了一個方案,他說,既然這兩棟建築物無法分開也無法移動,不如就讓它矗立在那裡吧,不過,為了不讓其他人仿效,要區別與其他建築物才行,不如就把它命名為博物館吧。
於是,這棟無法分開也無法移動的建築物成為城市的博物館,那對男女的白骨依舊交纏著存放其中,據說是唯一的展品,與亞歷山大大帝的野心一樣,巋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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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如流,言論輾轉衍變。
接通明暗,激活注解空間。】
飯澤耕太郎(Kōtarō Iizawa)是攝影評論家、攝影史學者,曾擔任攝影季刊 《déjà-vu》總編輯,撰寫多本攝影評論、史學著作,包括《日本攝影史漫步》(1992)《荒木!》 (1994)《私寫真論》(2000)《日本攝影大師》(2005)《寫真的思考:攝影的存在意義》(2009) 《女子寫真時代》(2010)《當代日本攝影文獻:地震後的攝影陳述2011-2013 》(2015)及《當代日本攝影關鍵詞》(2017)等。
今年香港國際攝影節特別邀請飯澤先生前來香港,談談日本50年代著名攝影雜誌《Provoke》的前世今生。《字花》編輯室也特意先前跟他做了筆訪,請他介紹他家中收藏。
文:《字花》編輯室
譯:李薇婷
写真集食堂/Megutama(位於日本東京涉谷的寫真集食堂,展示超過5000本攝影書籍,均由飯澤耕太郎先生慷慨借出。)
1. 你何時開始蒐集攝影集?原因是甚麼?
我從1970年代開始蒐集。因為我當時是日本大學藝術系攝影學系的學生,所以從學習攝影上必須要用到的影集開始蒐集。
2. 與展覽的表現方式可能有所不同,攝影集如何反映日本攝影的歷史?
日本攝影家們在1960年的時候,並不會考慮為自己發行影集作為最終的發表形式。攝影集和攝影展不同,影展會期過後便再無留下可流傳閱讀的東西,攝影集可以長久保存,予人一直翻看。現在重視攝影集的日本攝影家大有人在了。
川田喜久治《地圖》/Kikuji Kawada, Chizu(於1965年出版的攝影集《地圖》,是川田喜久治的代表作,由杉浦康平設計,大江健三郎撰寫前言。他極富象徵性和隱喻的照片,打破了攝影和紀實的關係,深遠地影響著新一代攝影師。)
3. 攝影集怎樣影響我們觀賞攝影?
透過閱讀攝影集,我們可以理解到攝影師們看見的事物,以及他們想傳達甚麼意念。他選了哪些照片,以及選擇怎樣在影集內呈現它,同樣重要。
4. 在你的攝影集收藏裡,最著名的是哪三本?
我想是1965年川田喜久治的《地圖》、1971年荒木經惟的《感性之旅》和1986年深瀨昌久的《鴉》。
深瀨昌久的《鴉》/Masahisa Fukase, Karasu(《鴉》 於1986年發行,是深瀨昌久和愛妻離異後的作品。作品風格強烈,群鴉的景像盛載濃烈情緒,讓人印像深刻。)
5. 讀者應該如何欣賞一本攝影集?
我想攝影知識多少還是需要的。不過,基本上,我認為就自己關心的主題自由和享受地鑑賞攝影集便可。
6. 你是怎樣決定把一本攝影集納入收藏的?
我並沒有考慮什麼特別的條件,主要以「日本的攝影集」為中心來充實我的收藏。
荒木經惟的《感性之旅》/Nobuyoshi Araki, Sentimental na Tabi(荒木經惟初期的作品《感傷之旅》直接地記錄他和亡妻陽子的蜜月之旅及生活種種,成為日本「私寫真」的代表作品。)
【關於香港國際攝影節2018】香港國際攝影節始於2010年,每屆舉辦不同主題展覽,將攝影世界最具獨特性、創造性的名字,最值得關注的視覺文化思潮現象引介香港。1970年,中平卓馬先生出版其首本攝影集《For a Language to Come》(為了該有的語言),以有如風激電飛的影像,預告攝影新時代的到來;我們挪用中平卓馬的名著標題,定為今年攝影節主題「A Langange to Come」,意圖引發對當下攝影語言的省思。
挑釁時代:探索影像表達50年
26.10—02.12.2018
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L0及L1藝廊
香港九龍石硤尾白田街30號
12nn – 8pm
中平卓馬
03.11—27.11.2018
中環砵甸乍街45號 HART Projects @H CODE
12 – 8pm • 每日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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