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東京劄記》
二○一九年的最後一天,二○二○年元旦的前一天。這一天下午,我和妻子從上海虹橋到達東京羽田。作為東京大學國際高等研究所(Tokyo College)的特任教授,我將在這裡,開始八個月的訪問與工作。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這場席捲全球的疫情,讓看上去很美麗的行走計畫,全部化為泡影,又回覆過去老習慣,依舊在研究室、圖書館、食堂和住處四點一線行走,宅茲東京。我多年來的習慣,就是但凡讀書,便必作筆記,這使得我的筆記和別人的日記不同,更像是自己的讀書日課,在這八個月的筆記裡,留下的不止是東京的美好記憶和東京的讀書心得,也留下了疫情期間困守日本的複雜心情。於是經篩選之後,就編成了這本長長短短,體例不一的《東京劄記2020》。
——葛兆光
允晨文化出版,2021年11月1日。
劄記四則
2020.3.11
《論暴政》與《三個亡國性的主義》
耶魯大學教授 Timothy Snyder的《論暴政:來自二十世紀的二十堂課》(On Tyranny,Twenty Lessons from the Twentieth Century)。其中說到:
1.不要自覺馴服(do not obey in advance);2.捍衛你珍重的制度與組織(defend institutions);3.提防一黨專政(beware the one-party state);4.從生活小節中抵抗(takeresponsibility for the face of the world);5.謹記專業道德(remember professional ethics);6.警惕非正規武裝部隊(be wary of paramilitaries);7.請拿槍的人時刻反思(be reflective if you must be armed);8.站出來(stand out);9.小心語言污染(be kind to our language);10. 相信有真相(believe in truth);11.深究(investigate);12.交換眼神聊聊天(make eye contact and small talk);13.奉行實體政治(practice corporeal politics);14.建立私人生活(establish a private life);15.捐獻公民社會(contribute to good cause);16.向其他國家的人學習(learn from peers in other countries);17.留神那些危險字眼(listen for dangerous words);18.那一刻來臨時,要沉著應戰(be calm when the unthinkable arrives);19.做一個愛國者(be a patriot);20.盡你所能勇於面對(be as courageous as you can)。—作者在扉頁引述一位波蘭哲學家Leszek Kolakowski的話說:In politics, being deceived is not an excuse.「政治中,受欺騙不是藉口」。
有人重提胡適所謂「三大害」、「五鬼」與三個「亡國性主義」。胡適說「我們的大病原,依我看來,是我們的老祖宗造孽太深了,禍延到我們今日。二、三十年前,人人都知道鴉片、小腳、八股為『三大害』;前幾年有人指出貧、病、愚昧、貪汙、紛亂,為中國的『五鬼』;今年有人指出儀文主義、貫通主義、親故主義為『三個亡國性的主義』。這些話,現在的青年人都看成老生常談了,然而這些大病根的真實是絕無可諱的。這些大毛病都不是一朝一夕發生的,都是千百年來老祖宗給我們留下的遺產」。(見《慘痛的回憶與反省》,載《胡適文存》四集,四五二頁)。
為此特意查了一下擘黃的《三個亡國性的主義》(《獨立評論》第十二號,十一—十四頁;一九三二年),原來擘黃就是唐擘黃,是邏綺斯《邏輯底原理》(商務印書館,一九三○)、瑪志尼(Joseph Mazzini)《人的義務》(萬有文庫,商務印書館,一九三六)的譯者,一九三四年他也和胡適共同翻譯過杜威的《哲學的改造》(商務印書館)。據馮友蘭回憶,一九二三年唐擘黃曾是很重要的人,曾經回應丁文江有關「人生觀」的論戰,難怪胡適會引用他的話。
2020.6.13
在不忍池雨中漫步
早上九點,冒著雨到不忍池,與許知遠會合。他邀來的攝影團隊五六個人,據說原來都在央視幹過,現在為 NHK 服務,所以看上去很專業。我們圍著不忍池閒走,攝影者們就只管跟著拍,完全不需要我們擺「pose」,於是自然而放鬆,這一點真是很不錯。走了幾分鐘,雨就小一點了,看著不忍池的荷葉田田,倒是很有意思。途經弁天堂的時候,又看了看怪異的池魚,一簇簇地張開嘴巴,蠕蠕地聚集在橋邊,不知怎地,覺得有些恐怖。到彰義隊墓碑和西鄉隆盛銅像前走了一圈,看到據說是刺桐的花,鮮豔而肥嫩的紅色花瓣,在雨中落了一地,想起去年在西雅圖墓園李小龍碑前看到的景象,又想起杜甫「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的句子。
從無緣阪走路入鐵門,大家回到東大,在龍岡門前與東京學院事務室的人員合田和加藤見了面,一同到本部棟二號的葛研究室,拍攝者擺開架式,四台攝影機和照相機對著,折騰了好一陣,我們才開始對話。對話中察覺,許知遠其實多少有些準備,所以提了很多頗為專業的問題,我也一一回答,似乎感覺思路還算清晰。在研究室擺弄了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又轉到許知遠下榻的遊雲亭,吃了便當繼續拍攝,我和許知遠一邊飲茶,一邊對話。一直折騰到三點才結束,遊雲亭(民宿)的老闆是一個很年輕的華人,他對許知遠的事情很熱心,他開車送我們回到湯島。
2020.6.15
和末木文美士對談思想史
下午到四谷附近的「未來哲學研究所」。
這個研究所是末木文美士(所長)、山內志朗(副所長)、中島隆博(副所長)等人,在ぷねうま社(pneuma 出版社,曾出版《死海文書》八卷本)的支持下,今年才剛剛建立起來的。原來他們計畫三月召開成立會,我也受邀致辭,但是因為新冠病毒流行,所以一直延宕至今。從資料上看,他們的學術理念似乎很前衛,成立宣言和介紹中,多次說到「近代的終焉」、「近代的超克」、「世界史的終焉」,又提到地球暖化、無故殺戮、世界戰爭,以及 AI 影響等,似乎真是指向「未來」而期待深刻「思想」。末木先生從京都的日本文化國際研究中心退休之後,就在這裡任所長,他今年剛剛選為美國藝術與科學學院院士。
今天,我與末木文美士花了兩小時對談有關思想史、中日比較、儒教與佛教主脈絡等等話題,其中,最主要是:(一)哲學史與思想史:方法論的問題;(二)中日思想的差異,究竟歷史更長的中國是否有更多的變化與線索;(三)佛教的思想史位置,以及丸山真男政治思想史系統中的儒家中心觀念,是否可以另有佛教為主軸的思想史等。由張厚泉翻譯,從兩點半到四點半,一直腦筋繃著弦,也相當疲勞。末木是一個特別認真的人,最後,他談到中日關係的未來,對於巨大而難測的中國,也是很焦慮的心情。我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好說,我也對未來中日之間的理解,有一種莫名悲觀的看法。
2020.7.5
夏目漱石和魯迅的故居
今天上午,去拜訪當年夏目漱石和魯迅的故居,在舊駒込西片町,現在早已經換了主人,主人姓中岡,大概舊宅也已經幾度翻新。我知道是這個結果,但到那裡去,也只是去致敬而已。
魯迅當年到東京,先是住在湯島二丁目的伏見館,湯島二丁目與我們現在的住處湯島三丁目是近鄰。突然想起前幾年在波士頓 Cambridge 訪學,我們在 Harvard Street 的住處,與陳寅恪一九二○年故居很近。有緣與文史兩界「最痛苦的靈魂」為鄰,也真是很幸運,但不知道象徵什麼。
魯迅住的房子,此前是夏目漱石明治三十九年住的,那時夏目漱石已經因為《吾輩是貓》而成名,魯迅的朋友許壽裳,也許是慕名的緣故,租下了這個房子,但據說租金很貴,因為本鄉這裡原來是高級地段,與下町區域不可同日而語。但恰恰因為租金貴,他約了魯迅兄弟和其他共五人居住,不過不久他們也就搬家了。
當年中國留學生總是選擇住在這一帶,也許是因為與書店街、補習學校和大學較近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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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刻仍留在土瓜灣──徵稿選
西西在《土瓜灣敘事》裡沒有把土瓜灣在地圖上圈起來,固定下來,而是從平面的完成式,帶我們走到,立體的未完成式:
陳二文來到土瓜灣居住的時候,覺得一切已經完成了。完成,陳二文指的是一條並不長的街道,叫土瓜灣道。它彷彿橫空出世,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去的地方很清楚,它一直延伸到啟德機場,然後飛走了。那麼它的來路呢?原來是從另一條馬頭圍道長出來的。
原來只要走進一個地方,走在長長短短、曲曲直直的街上,不要只看到前方和遠方,也回頭瞧瞧,左右顧盼,讓視點保持流動,一個地方──即使是你以為已經熟爛的區域──也會重新變得有意思,本來斷裂的、死板的,都好像可以重新生長。
我們相信只要有認真用心的讀者,視點就是無盡的,所閱讀的城,也就是無限的。土瓜灣,這個不起眼的邊城,可以是重新閱讀的起點嗎?以下挑選的九篇作品,既訴說著九個「土人」與土瓜灣之間的故事,也分享了在地的繁多視角:
三/但願你長久
瑞玲/告別鴻福街止痛練習
葉楊/榮記
蹺課的海浪/記憶中的土瓜灣
陳微/鴻運街九號
楚思/砰鈴嘭唥
low mumble/紅色膠手套
王慧/從崇潔街到佛光街──我的七十年代
季五/我把童年遺留在土瓜灣
於是我們打開地圖,不是為了指指點點,而是為了更多路徑的展開:
我最關心的還是我生活的地方,那怕是很小很小的地方,對我有意義就是。對你的生活,她說,你要有誠意,你不會介意外人對它沒有興趣。外人不知道,陳二文插嘴,是他們無知。不,我們不可能什麼都知;你甚至可以咒罵它,但請不要居高臨下地俯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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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劇場工作室在新蒲崗工廈,我以為自己到了。
不,這裡是修道院。不,這裡是六十年代的剛果。
不,這裡是戰場,我在一場不會終結的戰爭。
我突然發現頭巾,發現身上白袍。我是修女瑪利亞,我們是修女瑪利亞。
「不是演出,而是體驗。」由始至終,浪人劇場藝術總監譚孔文Alex如此形容《西西瑪利亞》。對他來說,假如這次是傳統的劇場形式,可能更簡單一些,即按照劇本,和演員排戲,反覆排戲,然後搬上舞台。
這次,兩位演員不是演員,而是指導者,指導觀眾,成為演出者。他期待的是主動的觀眾,即不是被動的資訊接收者,而是自發體認當下,發現和尋找。
具體來說,每個人都是修女瑪利亞。檯面上放著一疊米黃色薄冊,每一本都是瑪利亞日記,記錄異鄉,戰火,俘虜,死亡,由工作坊學員寫成,譬如思索,苦難的意義。有人說是平安,或是風,或星星。Alex翻閱,再修改劇本。
〈瑪利亞〉是西西二十多歲寫成的短篇小說,後獲徵文比賽青年組冠軍,並在1965年6月4日《中國學生周報》刊出,刻劃法國修女瑪利亞與無名法國僱傭兵在異鄉的短暫相依。改編過程中,文學的瑪利亞散落成工作坊裡眾多的瑪利亞,她們寫日記,然後點滴歸源,形塑Alex的劇本。
「所以,這是一場燒腦遊戲。」Alex多次如此形容沉浸式劇場創作。重點在於無我和我之間的拉扯。「無我」的意思是,學習抽離,放低自我,學習僅僅提供處境和氛圍,讓觀眾探索。同時,他清楚創作者的自我,即具備全知視角,需要設計整個敘事,希望觀眾走近自己觀看世界的角度。過程中,他需要更多的意見和討論,賴閃芳幫忙,擔任劇場構作,成為第一個觀眾。
劇場構作關心結構,她的比喻是樓宇建築。兩年前,Alex訂下創作方向,由西西的小說出發。兩人由關鍵詞開始,反覆討論,譬如小說中的救贖和犧牲;她在過程中,檢查不同的部份,填補意念和實踐之間的縫隙,確保結構牢固。這源於Alex擔心自己一廂情願,雖有很多想法,但觀眾可能接收不到,所以他需要一面鏡,從另一個角度觀看自己的創作意念;換句話,他透過賴閃芳的眼睛,跳出第一身視點,學習抽離,旁觀自我。
演出前,他們舉辦了六節文學體驗劇場工作坊。賴閃芳負責其中兩節,透過「過程戲劇」,和參加者進入〈瑪利亞〉的世界。「瑪利亞為什麼做修女?為什麼去剛果?過程戲劇,讓參加者以第一身角度感受,討論,以及做抉擇。」面對危難,面對受苦難的人,你會走嗎?工作坊留下一道難題,給瑪利亞,給我們。日記由此而來,記下每個瑪利亞的感受和反思。
工作室成為了修道院,參加者留下瑪利亞的畫像,以及一段內心掙扎:「我該怎樣跟母親解釋去剛果的決定?那兒有更多需要教會的地方,醫療缺乏、學校不足、衛生惡劣。我知道我可以做到更多。母親的反應我想像到……父親是明白我的……可是他怕母親的崩潰……你是家中唯一曾在外生活過,可否幫幫我?」
浪人劇場不時改編香港文學作品,Alex大概對西西的小說情有獨鍾。《與西西玩遊戲》在2017年參加台北藝穗節,2018年回歸香港重演,創作意念源於西西的《哀悼乳房》。筆者當時入場觀賞,記得當時設「參與觀眾」及「一般觀衆」兩個類別。Alex將西西的作品改編成「參與式劇場」,早見端倪。
他總是感覺到,西西的小說彷彿是邀請我們玩遊戲,所以他不想將西西的文字改編成一齣傳統的戲,而是強調互動和體驗。我想起「西西」筆名本身便充滿遊戲的意味,一個穿著裙子的女孩雙腳站在地上的一個四方格子裡,然後跳到另一個格子。大抵,這個女孩即將由一個舞台,跳到另一個舞台上,揮手,呼喚其他女孩過來,一起跳格子,玩熱鬧的遊戲。
浪人劇場主辦、創作及製作
《西西瑪利亞》―沉浸式文學劇場
2022年1月5 (三) 8pm
2022年 1月6-7日(四、五) 5pm / 8pm (2場)
2022年 1月8日(六) 12:30pm / 4pm / 7pm (3場)
地點:深水埗區
(我們將於體驗前兩日透過手機通知詳情,是次安排為體驗的一部份)
費用(包括會員費):$290 / $190*
*適用於全日制學生、高齡及綜緩受助人士,數量有限,額滿即止 (入場時須出示相關證明)
立即訂購: https://forms.gle/dxBfpxX5hPHpu8m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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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隆起而生命成立
生命成立的節奏是怎樣?
蟲鳴。呼吸。電流滋滋。我呼吸。
銀衣銀褲白色介面,舞者黃寶娜與孫楠平躺如等號寫在地上。光閃並且電音隱隱,逐漸加快,兩具身軀蟬般抖動。背,手肘,脖頸小腿一一隆起,直到最後一根手指離開地面,燈光用力凝固。生命躍然,舞蹈是三維的。
Mario使出はどうけん
你看過所有那些低像素的踢腿揮拳跳升。
他們縱身,從x軸彎腰,y軸末端便降下一雙臂。按鍵上沒有手,春麗進攻,Ken防守。你想重複,但按鍵上沒有手。此時肌肉有陰影,移動有韌度,不需按鍵他們狂歡般重複,他們逕自彈跳彈彈跳跳彈跳跳跳。你興奮如孩。
電玩音樂繽紛,DJ劉曉江黑暗中操控音樂像神又或是一雙按鍵上的手。音樂進入舞池,看見酒精裡的自己。動姿動動姿動姿姿。你靜坐而他們沸騰如水,在光造的白盒子裡狂歡,你懷疑自己是他們脫離的肉身。
然後靜止。
便看見呼吸的輪廓,大大口呼,大大口吸,大口呼吸,呼,吸。生命成立的節奏是怎樣?
遊戲繼續。
身穿純白的兩人鑽進白色介面,地上平坦就此隆起,二維Mario投影在三維的白布上左右跑動。汗滴也跳得好遠,現實虛擬現實,只要有舞,只要節奏不息。
他們向屏幕用力一拋
告別近乎本能的肢體狂歡,簡報打開。
該如何期待一段編舞合作。來自香港的李偉能、邱加希與韓國的Choi X Kang Project各踞雲端一方,鏡頭前矇得起格的臂從畫面右上方伸至左下角。偶爾也有貓爪與翻譯的臉,解析度同樣低。
實體駐留因疫情取消,他們仍然用力向屏幕拋擲,被壓成平面的身。
用眼神碰到最遠
使用身體的方法。各自完成四項任務:重複一些喜愛的舞步,量化空間,傳統舞蹈,打破些什麼。原來從不曾如此幻想過我們的身。
當邱加希在空間內展開身軀,她摒棄四肢,把眼神作為碰觸到最遠的工具。定眼轉眼掃眼凝神,眼神在場地裡放射,聚而不散。我想起自己僅能以瑣碎眼神掃視手機屏幕,如同某種棄置。
把身體分成兩半,上半身是傳統舞蹈,下半身是芭蕾。韓國傳來的題目在香港編舞面前語意模糊,香港有傳統舞蹈嗎?中國舞屬於香港嗎?無根的傳統,無根的舞蹈。李偉能選擇了瑜珈動作。中產的傳統舞蹈,我們會心一笑。
電郵沒有溫度
長方形投影裡,崔敏善的技巧或姜珍安的長時間佇立還是留在了平面內,我偶爾恍神。如同四人共同意識到,其中一方無法面對面交流,權力傾斜無可避免。
以為四項任務完成即展演結束,不料才是開端。在公平分配的時間內,四人像打開重重檔案,把失效的溝通攤露開來。電郵接續電郵,等待,各自思索,接續電郵。中文韓文被翻成英文密密麻麻地排列,組成字義,字母與字母間的距離越發繃緊。到後來近乎飛速的英文在展演前三天仍未止歇。文字失溫。
該如何期待一段編舞合作。
十六分鐘的文字節奏快如戰鼓使我心驚。展示需要多少勇氣。把那些皺眉嘆氣強顏歡笑全部給你看,沒有包裝,近乎裸身地呈現。
我想起「#非關舞蹈」的概念,始於身體又脫離身體地觀看人與人之間的連結。可以是失效的。貴乎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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