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日在馬屎埔長大,後來村民走的走、被迫遷的被迫遷,摘去鮮花然後種出大廈,陪伴他成長的螳螂蚱蜢龍眼雞亦慢慢成為他筆下的線條與陰影;將歲月壓縮成一格格漫畫,他在報紙上開墾出另一片田野,但這片風景同樣抵不住科技進步的輾壓。
都說紙媒寒冬,卻有一頓流動盛宴等住大家。
一邊是《南早》凍薪炒人,一邊是《蘋果》呼籲訂閱,傳統媒體面對財赤的兩種姿態,早已不是紙媒轉型網媒便能解決。在報紙專欄創作了三十年,由梁仲基成為草日再「升呢」成草日老師,去年憑著「黃手套之亂」製造了網絡熱話,時移勢易卻無阻他借力打力,能夠順利轉戰網上,似乎亦在草日意料之中?
玩轉線上、惡搞Thanos 漫畫界其實好和諧
「紙媒寒冬是難以逆轉的必然趨勢,一是你被淘汰、一是配合發展,我選擇後者,因為創作漫畫是我最大的興趣。」常聽文壇前輩與報界老鬼憶述香港報業的輝煌盛世,雖然劉以鬯一天為十三間報館寫稿的傳奇已不復再,但像草日般出道不久便備受歡迎、高峰時期更要同時應付五個專欄,箇中滋味與樂趣大抵也不是新一代創作人能夠明白。倒是草日開闢了網上領域之後「百足咁多爪」,左手生產漫畫精品、右手與商業機構或社區組織合作,左腳右腳也沒有閒著,繼續站穩網上紙上地盤,而一顆腦袋就是晝夜不停的引擎,為四肢輸送源源不絕的創意。
所謂創意或靈感,有時與習慣相關。中學時草日很受老師和同學歡迎,幾乎成了學校的御用壁報專員,美術學會來找他自不出奇,訓導組、地理學會又與他何干?「如何將訓導組的規條變得有趣?地理學會的內容要有畫面又要吸引人,怎樣做呢?無論是內容還是技巧,做壁報的過程豐富了我的創意,對我來說也是種學習。」一九九一年開始在《明報》連載漫畫「城市空間」,其後草日把手一張,十指同時伸向多個專欄,憑的就是年輕時訓練出來的創意思維與適應能力。
「針對網上社交媒體,你的內容要快、要短、要即時、要有趣,符合這些元素別人才會share你的東西。我一直畫幾格漫畫,要從紙上轉到網上,對我來說不過是紙與網的分別,困擾不大。」跟以往一個人「摺埋」創作不同,網上讀者的即時反應,有時會反過來刺激草日,甚至成為他下篇創作的題材,像「黃手套之亂」便是經典中的經典。
圖片來自草日漫畫facebook
事源《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前夕,「怪叔叔」Cuson率先在網上放閃,曬出與女朋友一起戴上黃手套洗碗的漫畫,引來草日即時反擊,加上網民四方八面五湖六海七嘴八舌,幾個回合拳來腳往之後,草日和Cuson決定來個「服藥者聯盟︰黃手套之亂」,「吹大雞」招攬其他漫畫家與插畫師進場,漫畫界一時之間風起雲湧,似乎即將激起連場腥風血雨?不!他們一班人自得其樂,讀者看在眼內也覺過癮暢快,恍然大悟本地漫畫界一直繽紛和諧,失覺晒。
贏到盡頭的幽默感 拒絕成為麻木的人
網絡世界快狠準,漫畫市場有如文字市場,連篇累牘的東西無法抓住大眾注意,小說還是適宜捧在掌中細讀,故事曲折又識起承轉合的港漫,何嘗不被網上世界拒諸門外?「長篇港漫有既定形式,一星期出一期,一期又有很多頁數、格數,這些條件都不適合在社交媒體發表。」形式若是先天缺失,結合非法上載、題材單調及網上娛樂多元化等原因,這樣那樣的「或然」加在一起,無非成為草日口中的「時代使然」,種種無奈與被動,令人悵然。
圖片來自草日漫畫facebook
草日最近有則漫畫在網上瘋傳,「讚好」次數超過七千次、轉發次數亦高達二千多。「白衣暴徒had a farm依吔依吔唷」,為家傳戶曉的童謠填上新詞,草日將香港人的忿恨和傷痛轉化成令人哭笑不得的幽默。「可能性格較溫和,我喜歡用幽默的方式去表達感受,利用幽默感讓大家思考問題,好過不停地爭論問題。」在黃藍涇渭分明的今天,尚幸自己的讀者會講道理,即使不認同對方,也願意在尊重彼此的基礎上再嘗試溝通。
就是不怕得失讀者?「如果你真正關心社會、關心世界、關心身邊人,今時今日你一定會有自己的意見。我想講出來,我一定要講出來,否則我就是一個麻木的人,不再適合做創作。」社會氣氛低迷,加上疫情陰影籠罩,草日將種種負面情緒轉化成一格又一格幽默,那是初夏雨後的一陣清涼。
小學生都睇到草日漫畫!
以為會迎來另一波抗爭,誰知二○二○年才剛開始,一波又一波疫病便乘勢襲來,全球經濟蕭條,各行各業苦不堪言,雖然「今日唔知聽日事」,草日依然感恩手上還有工作尚待完成。像剛於香港藝術中心展出的「草日動漫《小魚字游樂》暨作品展」,正好標示出「賽馬會與『文』同樂學習計劃」進行至一半的里程碑。
「看過動畫之後,小朋友真的會將中文字與生活上的東西扣連起來。有一集介紹『月』部,我將『月』畫成是被咬了一口的月餅,小息時他們也試著將餅乾咬掉一口,看看能不能咬出『月』來,十分有趣。」「草日動漫《小魚字游樂》暨作品展」是「賽馬會與『文』同樂學習計劃」衍生出來的展覽,後者由香港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捐助、香港教育大學主辦,邀請草日將他們提供的內容製成動畫、為小一至小三學生製作有趣好玩的中文教育材料《小魚字游樂》,讓他們由淺入深認識不同的中文部首與字詞,計劃為期三年、共製作二十四集,走完了一半路程,餘下的一半創作剛好是疫情下草日的最大寄託。
雖然世代更迭,但草日深信小朋友貪玩好奇的特質永恆不變,因此《小魚字游樂》各個小故事圍繞女孩游小魚來展開,看看她在學校和家裡發生甚麼趣事,撇除學習動機,光是動畫內容已很吸引小朋友收看。「小時候我覺得學中文很悶,能夠參與這個計劃,我希望能擺脫過往中文學習的做法,利用有趣的內容吸引小朋友主動接觸中文。」草日負責創作動畫內容,江記負責將內容製成動畫,新世代小學生有福了!
【草日動漫《小魚字游樂》暨作品展】
賽馬會與「文」同樂學習計劃
地點: 香港藝術中心三樓實驗畫廊
日期: 2020.03.27 – 2020.04.30
時間: 03.27 12:00 – 18:00* ; 03.28 – 04.30 10:00 – 18:00*
費用: 免費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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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瘟疫降臨這城前,J曾在茶餐廳暗卡位呷下一口他最愛的凍奶茶,緩緩地告訴我,他的結核菌素測試呈陽。醫生說他體內存有結核菌,但結核病是風土病,即使受感染亦不一定會發病,有些人甚至在數十年後才發病。我想J和我體內都住著不同野獸,猶如初生嬰兒,在父母剛合上眼睛,以為終可享受短暫的寧靜時,便會發出如夢魘一樣的哭聲。
修讀心理學的J說,我是擔憂再次經歷恐慌突擊,而設法避免所有令我心跳加速的情況,譬如在車門即將關閉一刻衝進車廂、獨自在沒有街燈的路上逗留、在人多密封的地方觀看期待已久的樂隊演出,或所有過於親密的距離。我沒有告訴他,其實我最害怕的不是驚恐的感覺,而是被旁人發現,我的身體是個計時炸彈。像他的結核菌一樣,不知道在哪個抵抗力低的時刻,一直潛伏在我體內洞穴的野獸會甦醒,一下子侵蝕我本就漸漸萎榭的身子。
於是在必須把下半臉遮蓋的日子,我把所有恐懼埋藏在那薄如紙張的屏障後:頻密急促的深呼吸在口罩後被消音,前額的冷汗也只被視作悶熱天氣下戴口罩的後果,甚至在那些不敢出門的早上,也能以節省口罩為藉口留在家工作。口罩製造令人感到安全的距離,讓我能收起自己的臉,僅露出空洞的眼睛,把所有情感消毒,像超級市場被裹上保鮮紙的蔬果般,獨自在無塵無菌的時空裡遊走。
可是正如在《重慶森林》裡金城武飾演的警察223說,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包括保鮮紙。偶爾還是會有人能穿透像一層霧的保鮮紙,從我的眼睛裏看出一絲連我自己也以為被完美隱藏的惴惴不安。人的心與其他器官相通,在精神繃緊的時候,胃部會隨之變得灼熱,入睡後總是半夜驚醒,也會頭腦發脹和雙手顫抖。不過,在咬下一口朋友親手造的麵包後,鬆軟的質感還是會逐漸把胃部深處的疼痛融化;與J坐在書店上層,俯瞰大排檔午市過後的清閒時,書香和暖風也是會暫時讓腦袋清醒。
人的身體本就像一艘紙船,終究會在漂浮的某天,被海水浸濕、失去形狀。我對自己說,在J和我體內的計時炸彈倒數時,要好好凝視對方,在失去嘴巴的瘟疫中,用眼睛記住彼此的模樣,放進保鮮紙內小心翼翼包好,直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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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在宜蘭工作時聽過一個當地人說:「河是這個城市的命脈,像血」,之後一直很想做關於河川的作品,機緣巧合下在2020年1月要到京都駐留三個月,於是突然有機會到訪鴨川然後做些什麼。當然香港也有很多有趣的河,但可能因為太近,太熟悉而不知道從何入手。
與其說「研究」鴨川,不如說是觀察,因為我那懂研究什麼。
京都的冬天非常冷,河畔也相對冷清,人很少,樹葉也都掉光,只淨下乾巴巴的枯枝。初到步的時候,我不斷沿河來回步行,由出町柳的鴨川三角洲步到東山橋(近東福寺的一段)再回到出町柳,地圖說兩小時四十分鐘的路程,我往往花上一整天。路程中會經過十四座橋,最後我的作品就是攝於二条大橋。
除了沿河觀察,我還看了一堆攝於河川的電影,翻查了鴨川和各大橋的歷史。像鴨川長年氾濫,不斷的治水工程令現眼前的鴨川變得相當人工化,畢直的河道兩側都鋪上水泥或草皮,人可以輕鬆沿河散步,自然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也因為水災,大橋不斷經歷修築及重架,橋的材質和風格都反映了當時的社會文化,像明治政府為了提升神道教在日本的地位,大力實行「神佛分離」,大量佛寺佛像被破壞,而現在四条大橋的高欄則是由廢寺裡的佛具熔制而成,包括四個梵鐘及十一個佛磬等。雖然最後在作品中都沒有用到這些找回來資料,但也有助我慢慢去理解這條河。
關於作品《步行電影院:飛翔的氣球》
我在大學時期修讀動畫,記得第一課是學習動畫基礎Walk Cycle,我當時花了好大力氣才完成那只有幾秒的動畫循環,一個垂頭喪氣的畫家在走路,帽子是藍色的,動畫做得不怎麼樣,畢業後也再沒有做過Character Animation,但網上walk cycle的影片,像米奇老鼠如何神氣地走路之類的卻看過無數,可能我就在那時候開始喜歡上看人走路。
2020年2月,京都隆冬,我一個人拿著三腳架和相機在二条大橋的中央開始定點拍攝。首先把相機架好,鏡頭向北,對準二条跳石(飛び石),每當有人沿著斜坡踏進跳石我便開始錄影,直至那人離開了畫面,不斷重複。拍攝其實很簡單,渡河的人出現,我便按下快門,不多不少,但等待的時間卻相當痛苦,而一天四小時的拍攝已是極限,再下去腳指都會被凍傷(當時只穿了一雙破爛的converse),就這樣每天四小時,最後拍了大概一百個人踏石渡河的影像。
攝影機與跳石群有一小段距離,所以除了有人渡河,人物的的細節和較小的動作基本上都看不清,我是在完成拍攝後一口氣在電腦前翻看,在這之前我連要怎樣處理這堆影像都沒有想法。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拿著攝錄機在外面走,之前都是閉門造車,所以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無論如何,先拍下來吧。」最後拍下來的的影片,其數量和細節比我想像中多出很多,處理起來相當吃力,花了很多時間不斷翻看,途中又會猜想渡河者的年紀,他或她剛才做過什麼,之後又會到那裡?明明前面有條大橋為什麼還要踏石渡河?與他一起過河的人關係怎樣?為什麼他不等他呢?過了幾個晚上,捨棄大量片段,最後以直覺剪成了這段接近三十分鐘的影片。
《步行電影院:飛翔的氣球》的命名是因為我在看別人一步一步踏過跳石時好像片刻看到自由的模樣。
Jess
寫於2020年4月2日
從京都幾經波折後終於回到香港,
現正進行兩星期的強制家居隔離中。
www.jess-lau.com/airs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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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blo Picasso, Le Rêve
他厚實的掌心終於貼上她滿懷期待的裸背時,她就因為尖叫而醒來。有無搞錯有無搞錯有無搞錯。依依趕緊把不小心張開了一道縫的雙眼重新閉上,故意不用力移動身體的任何一條肌肉,生怕不小心驚動了現實的身軀,就無法再墮回難得的夢裡。回去吧,回去吧,她想。回到終於獲得回應的裸背裡面,回到她沒理由和阿熙一起佔用的床鋪上,回到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成為她戀人的阿熙身下。阿熙。阿熙。遠處大廈裡的幼兒再次尖叫,今次加上主婦大聲喝止幼兒的聲音,兩個素未謀面的新角色刺穿了依依的意識。腦袋醒了,那素雅而廣闊的溫泉旅館客房變成依依太熟悉的睡房天花板和傢俱,唉,回不去了,肯定無法回到那個夢裡了。
星期六早上已經叫得連對面大廈都聽得見,那個孩子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不肯做補充練習?不肯練琴?可是哪有正常的父母會迫孩子在假日清晨練琴?那樣的父母不怕被隔離鄰舍拿刀上門尋仇嗎?難得有空可以作些兒童不宜的夢,依依只想在夢裡和阿熙做些在現實裡不可能做的事。剛才的夢被打斷時才剛剛演到重點:依依夢見自己和阿熙一起到日本旅行,夢裡的他對她百般照顧,溫柔體貼,跟她想像中的理想男友一模一樣。夢境跳過了泡溫泉的景象,直接跳往晚飯後在客房榻榻米上鋪好的床鋪,以及在阿熙鬆開的浴衣領口,可以看見他的頸脖以及胸肌的線條。他用雙手撐起上身,把平躺的妳罩在身軀之下俯看著妳,浴衣前襟因地心吸力下垂,空隙顯露出他腰帶以上的所有皮膚。妳看見他的胸口和肚腹隨著呼吸起伏,只要妳伸出手,滑進衣內,就能觸及。妳和他的呼吸漸快,兩件浴衣的前襟越貼越近,妳看見自己的手,忍不住往他的腹肌爬。
附近地盤的電鑽聲。不要。不要。電鑽聲最能鑽穿夢境,讓夢粉碎、無法搶救。依依努力抓住睡意,讓注意力從電鑽聲回到剛才夢境的記憶裡。回想。努力閉緊眼睛,把自己的意識擠回剛才的其中一段劇情裡接枝。不如今次先看見他背上的肌肉吧,上次並肩吃飯時借機摸過他壯闊的肩頭,他的上臂和背肌想必也很誘人。想像阿熙背向妳,讓鬆開的浴衣自肩上滑落,露出緊實的肩背。篤叮篤叮篤叮篤叮篤叮!樓下的阿婆又夠鐘敲木魚敲鐘唸佛。篤叮篤叮篤叮篤叮,篤叮篤叮篤叮篤叮。叮!腦裡開始出現佛像和金色的宗教器具。怎麼可能在聽得見木魚聲的房間裡發春夢?夢開始退散得不太看得見畫面了。糟糕了糟糕了。不如乘機改變一下劇情吧。既然有些腦細胞已經被召回當下的現實,就順勢想像阿熙因為某種幾乎不可能發生的緊急狀況,來到這個房間裡躲藏、和妳擠在同一張床過夜,然後在夜裡,他靜靜地問:可以抱住妳嗎?妳應該怎樣表示同意,才能使妳和他的關係更進一步呢?妳和阿熙至今仍然只是朋友,也許是一種比較親近、常常找各種借口一起到處消磨時間的朋友,但妳無從得知他對妳是否有戀愛的感覺。而現在他問:可以抱住你嗎?應該就是一種表白吧?妳應該怎樣使他知道妳一直在等,但不能讓他知道妳一直在夢裡反覆幻想這一刻會怎樣到來?簡單的「嗯」一聲可以嗎?妳聽見他的體重在床單上挪動的聲音,在昏暗但熟悉的睡房裡,妳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臂彎,把妳輕輕但緊緊地抱住。
咚。咚。咚。不知是冷氣機滴水還是樓上晾衫滴水的聲音。估沽故。估沽故。原來落在冷氣機上的是斑鳩。ko-el。ko-el。還有噪鵑,就在窗外,就在耳邊。而阿媽在門外說,今晚唔好約人,我買咗斤靚蝦啊。夢多麼跣手,一溜掉就是永恆。阿媽打開依依的房門:仲唔起身啊?一放假就淨係識得訓。依依張開眼,看著阿媽打開她的衣櫃,邊在全家人共用的床單堆裡翻找替換的枕頭套和被袋,邊興致勃勃地說起剛才在街市聽見關於唸佛的阿婆最新的八卦。唉啊,現在依依腦裡全都是粉絲蒜蓉蒸海蝦,連開邊的蝦殼在鮮紅蝦肉被蒸熟後微微向內捲翹的線條都看得一清二楚。依依想像中阿熙的胸肌都不見了,肚臍和鎖骨都不見了,腦裡只有蝦,蒸蝦的碟,剝蒸蝦時的氣味。唉。肯定無法再回到那個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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